第228章 西域驼炮破骑兵(2/2)

“噗通!咔嚓!”

冲在前面的骆驼腿突然被绷紧的牛皮索绊住,巨大的惯性使得骆驼沉重的身躯猛地向前栽倒,腿骨断裂声清晰可闻!后面的骆驼兵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么跟着被绊倒,要么收势不及,狠狠地撞上前方倒地的同伴或受惊乱窜的路驼。顷刻之间,明军阵前这片相对平坦的沙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挣扎的骆驼、倒毙的尸体、哀嚎的伤兵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幸存者的死亡陷阱!

“全军听令!骑兵出击!”江彬“沧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御赐弯刀,雪亮的刀锋直指混乱的敌阵,“目标,歼灭所有负隅顽抗之敌!杀——!”

“杀——!”

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两万明军精锐骑兵如同赤色的铁流,从沙丘后的预设出击阵地中汹涌而出!他们的战马都经过针对性的训练,对连续的枪炮声具有一定适应性,此刻在骑兵的驾驭下,四蹄翻飞,虽然沙地在一定程度上迟滞了速度,但依旧保持着强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入了已然崩溃的骆驼兵群中。

明军骑兵手中的马刀借着战马的冲力,轻易地劈砍着从骆驼上摔落、或仍在试图组织抵抗的马穆鲁克士兵。刀光闪烁间,血花飞溅,染红了金色的沙粒,随即又被酷热迅速烤干凝固,留下深褐色的斑驳痕迹。

几乎在同一时间,帖木儿率领的三万花剌子模骑兵,如同两把出鞘的绝世弯刀,从战场两侧的沙丘后猛地杀出!他们骑乘着更为适应本地环境的西域良马,在沙地上的机动性甚至略胜明军骑兵一筹。这些彪悍的部落战士发出慑人的呼啸,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狠狠楔入了马穆鲁克军团已然暴露无遗的侧翼和后阵!

失去了骆驼的机动优势和阵型保护,又陷入重重包围的马穆鲁克士兵,尽管个人勇武,但在组织严明、配合默契的明花联军骑兵冲击下,已然无力回天。战场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与追击。

苏莱曼在远方沙丘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王牌军团,在不到两个时辰内便土崩瓦解,化为一地狼藉,脸色由最初的得意转为惊愕,再由惊愕化为铁青,最终一片惨白。“撤退!快撤!”他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命令,在亲卫队的拼死掩护下,仓皇调转马头,向着波斯边境的设拉子据点方向狼狈逃窜。至于陷入重围的大军,他已无力回天。

此役,奥斯曼帝国的五万马穆鲁克骆驼精锐,被阵斩超过三万,被俘万余人,仅有数千残兵跟着苏莱曼逃脱。明军缴获了基本完好的“蒸汽骆驼炮”二十余门,缴获尚能使用的骆驼两千多头,以及大量的弯刀、盔甲和蒸汽步枪等装备。

战斗结束后,江彬在巡视缴获物资时,对那“骆驼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亲自检查了炮身的结构,特别是那个设计巧妙的折叠炮架。“妙啊!”他指着炮架与炮管连接处的铰链和锁扣装置,对随行的工匠头目张铁匠说道,“此物虽小,却见匠心。你看这折叠关节,展开时稳固可靠,折叠后体积骤减,极便于骆驼驮载,在山地、沙漠这等道路艰险之地,其价值无可估量!我军的蒸汽机枪威力虽足,然架设搬运颇为不便,若能仿此结构,制造出可折叠的机枪三脚架或轮式底座,配发给山地步兵与快速机动部队,则我军战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张铁匠仔细研究了一番,点头应道:“将军高见!此等机械结构并不复杂,关键在于选材与加工精度,确保关节牢固,展开后无晃动。属下这就组织人手,测量绘图,选用精钢打造,三日之内,必拿出可用的样品!”

说干就干,工匠坊立刻投入了对折叠结构的仿制与改进工作中。他们仔细测绘了骆驼炮架的每一个部件,选用西域能获得的最优质的钢材,精心锻造铰链、插销和支撑腿。三日后,第一副专为“靖虏”式蒸汽机枪设计的可折叠、可快速展开的钢制三脚架便呈现在江彬面前。测试表明,其稳定性完全满足射击要求,而折叠后的体积和重量,使得单兵或驼马携行变得轻松许多。

江彬大喜,立即下令喀什噶尔工坊优先生产此物,定下每月至少两百副的产量,逐步装备西域各军,尤其是活跃于帕米尔高原等山地的部队。

然而,胜利的喜悦未能持续多久。五日后,一名冒死从设拉子据点潜出的精锐斥候,带回了令人不安的紧急军情:苏莱曼并未因惨败而放弃,反而通过其欧洲盟友,紧急调遣了十万来自欧洲的雇佣步兵!这些士兵装备着欧洲最新式的后装填蒸汽步枪(射速、精度远超奥斯曼旧式步枪)和相当数量的野战榴弹炮,目前已在前来西域的途中,预计最快半个月后,其先锋便可抵达喀什噶尔外围!

江彬闻报,神色瞬间凝重如铁。十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战术体系成熟的欧洲正规军,其战斗力绝非马穆鲁克骆驼兵或奥斯曼仆从军可比。尤其是那些榴弹炮,射程远,爆炸威力大,对明军固定的防御阵地威胁极大。

他不敢怠慢,立刻以六百里加急,将这一严峻军情详细奏报朝廷,并同时咨文广州张睿,请求火速向西域调拨更多的蒸汽机枪、备用零件、弹药,以及可能对抗敌军榴弹炮的、射程更远的重型火炮或臼炮。

与此同时,他在喀什噶尔下达了全线转入防御作战准备的命令:动员所有力量,加深加宽现有的防御壕沟体系,增筑防炮掩体和避弹所;在关键地段挖掘反骑兵、反步兵陷阱;储备更多的饮水、粮食和弹药;加强对所有通往喀什噶尔道路的侦察与警戒。

夜幕降临,白日的酷热迅速散去,沙漠的夜晚变得寒冷刺骨。江彬独自屹立在喀什噶尔历经风霜的城头,目光越过脚下这片刚刚被鲜血浸染过的沙场,投向南方那片吞噬了无数野心与生命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沙漠。他深知,击退骆驼兵仅仅是为大明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真正考验帝国西域统治根基的恶战,即将随着那十万欧洲步兵的到来而拉开序幕。

而他此刻尚未察觉,在更遥远的西方,以及西域内部某些心怀异志的角落,苏莱曼的使者正带着大量的金银、武器和空头许诺,秘密穿梭。他们试图煽动诸如吐火罗之类尚未完全臣服或与花剌子模有旧怨的部落,承诺助其独立并给予重赏,企图在明军背后点燃叛乱的烽火,形成前后夹击的致命局面。一场远比正面战场更加复杂、更加险恶的政治与军事风暴,正在这古老而辽阔的西域大地上,悄然凝聚着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