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沿海舰防连环阵(2/2)
四十五枚钨钢穿甲弹如流星赶月般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灰黑色的轨迹,其中三枚精准命中目标——第一发撞在钢索根部,火星四溅,钢索表面的防锈层被炸开;第二发紧随其后,正好炸在外层焊接点,焊缝瞬间开裂,钢索微微下垂;第三发直接穿透钢板,将内层钢索炸得断裂开来,断口处的钢丝如乱麻般散开。“凯旋号”与“胜利号”连接处瞬间出现一道丈余宽的缺口,海水“汩汩”地从破洞涌入,在舰身侧面拖出一道深色的水痕,随着舰身的移动不断拉长。舰桥内的拿破仑见状,气得一拳砸在黄铜仪表盘上,玻璃碎片飞溅,划伤了他的手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貂皮手套上,晕开一团暗红。“工兵!立刻去抢修!用备用钢索加固!”他对着铜制传声筒疯狂嘶吼,声音因愤怒而变形,“蒸汽铁舰加速!给我冲上去夹击他们,把张睿的舰队撕成碎片!”传声筒的铜壁被他的吼声震得嗡嗡作响,舰内的士兵们慌忙扛着备用钢索冲向破损处,脚步乱得像没头苍蝇。
两侧的蒸汽铁舰刚提速,左侧“靖海号”的主炮手李铁山已锁定最靠前的一艘敌舰——那是“迅捷号”蒸汽铁舰,舰身还带着前日战斗留下的弹痕。李铁山眯着眼睛调整瞄准镜,镜筒上的刻度被他用小刀刻得更深,便于在强光下辨认,他将十字准星稳稳对准敌舰烟囱下方的锅炉舱位置——那里的钢甲最薄,且有三个明显的散热孔,是他观察了十次敌舰航行总结出的死穴。“放!”他大喝一声,猛地拉动炮绳,八十斤穿甲弹带着凌厉的呼啸飞出,精准命中目标。锅炉舱的钢甲瞬间被洞穿,高温蒸汽如白色喷泉般喷涌而出,带着刺耳的“滋滋”声,舱内的士兵惨叫着翻滚,有的被蒸汽直接烫伤,皮肤瞬间起泡,绝望地扒着舱门想要逃出,却被紧随其后的爆炸气浪掀飞,重重砸在甲板上。
“靖波号”的鱼雷手陈四则抓住连环阵转向的间隙,快速调整鱼雷发射架——这发射架是他亲手改良的,增加了一个微调旋钮,能提高三成命中率。此时连环阵为躲避要塞炮火,正缓缓转向,侧舷的水线位置完全暴露,连应急堵漏舱的位置都清晰可见。“三发齐射!”陈四大喊,猛地转动青铜绞盘,绞盘的齿轮经过精细打磨,转动时发出“咔嗒咔嗒”的清脆声响。三枚双缸鱼雷带着“滋滋”的蒸汽声滑入水中,尾部的螺旋桨高速转动,搅起细密的水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胜利号”的水线。鱼雷精准撞中目标,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巨大的冲击力让“胜利号”舰身猛地倾斜三十度,甲板上的炮弹、木箱纷纷滑向海中,士兵们尖叫着抓住绳索,却还是有不少人坠入海中,被湍急的海浪卷走。要塞炮持续轰击下,“胜利号”与“勇气号”的连接处钢索全断,两舰彻底分离,“勇气号”失去平衡,如醉汉般撞向旁边的“猛禽号”蒸汽铁舰,两舰的钢甲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四溅,甲板上的雇佣兵被撞得东倒西歪,不少人直接从两舰之间的缝隙坠入海中。
“蒸汽铁舰掩护!立刻撤退!”拿破仑看着连环阵逐渐溃散,“胜利号”的桅杆已经倾斜,“勇气号”冒着滚滚黑烟,残存的三艘铁甲舰也多处受损,终于咬牙下令,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暴怒,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铸铁火炉,通红的炭火散落在甲板上,烫得士兵们纷纷躲避。可此时三十艘蒸汽铁舰已被明军击沉十五艘,剩余的十五艘也大多带伤——有的舰身破洞正在漏水,士兵们用沙袋拼命封堵;有的失去了尾舵,在海面上打着转儿;还有的锅炉受损,只能缓慢航行,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掩护。“胜利号”的舰长见大势已去,带着几名亲信跳上小艇仓皇逃离,小艇刚划出去不远,就被明军的巡逻艇追上,几声枪响后,小艇翻沉,舰长和亲信都成了落水狗,被拖上巡逻艇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张睿站在舰桥之上,看着海面上漂浮的敌舰残骸、散落的武器和挣扎的士兵,正让人清点战果——击沉铁甲舰两艘、蒸汽铁舰十五艘,俘虏敌军三百余人。
突然,了望塔上的小李发出急促的呼喊,声音因惊恐而变调,连望远镜都掉在了甲板上:“将军!外海!外海舰影密布!至少三十艘!比之前的堡垒舰还大!”张睿立刻弯腰捡起望远镜,镜筒上的鹿皮套已经摔开,他来不及整理,直接抵在眼眶上,视野中,三十艘体型更为庞大的战舰正缓缓逼近,为首的旗舰桅杆上飘扬着西班牙的红黄双色旗,旗面足有三丈宽,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舰首的“无敌号”三个鎏金大字清晰可见,舰舷两侧的八十斤后装炮炮口泛着森寒的光芒,比之前拿破仑的炮口径更大、数量更多,显然是欧洲的西班牙援军赶到了。
“传我急令!八百里加急送往广州钢铁工坊!”张睿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快步走下舰桥,甲片碰撞声急促而有力,“告诉李铁柱工匠,务必在三日内仿制出双缸联动蒸汽机!咱们的战舰动力比欧洲差了两成,再不想办法,下次根本拦不住他们的舰队!”传令兵接过刻着“靖海”二字的令牌,翻身上马,马蹄踏过甲板的“哒哒”声迅速远去,马尾扬起的海风带着未散的硝烟味。深夜的广州钢铁工坊内,炉火通明如白昼,熊熊火焰将炉膛烧得通红,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光,铁水在黏土坩埚中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溅起的火星落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李铁柱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挂着浓重的黑晕,工装被火星烧出数个破洞,露出里面打补丁的麻布内衣,脸上沾满烟灰,只有双眼透着狂热的光芒。他手中握着从“坚不可摧号”残骸中拆出的双缸蒸汽机零件——那零件是精钢打造,表面光滑如镜,他用卡尺反复测量尺寸,卡尺的刻度被他用猪油擦得锃亮,每一个数据都记在浸过桐油的麻纸上。旁边的学徒们各司其职,有的拉风箱,风箱“呼嗒呼嗒”地响,将新鲜空气送入炉膛;有的锤炼铁块,铁锤撞击铁砧的“叮叮当当”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朵发麻;还有的调配耐火泥,准备修补坩埚。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工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那台组装完毕的蒸汽机上时,李铁柱突然发出一声狂喜的呼喊,声音因连日沙哑而破音,一把抓住身旁的学徒:“成了!将军!双缸蒸汽机成了!测试过了,效率比欧洲的还高一成!蒸汽压力更稳定!”他说着就要去拉启动绳,张睿正好奔进工坊,身上还带着海腥味,伸手想要触摸那台还冒着热气的蒸汽机,感受金属的温度。就在此时,了望哨的绝望呼喊已刺破清晨的宁静,如惊雷般炸响:“将军!敌舰开火了!炮弹落在要塞外两里处!射程比咱们的炮远两里!”远处的要塞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烟尘冲天而起,一段加固过的城墙轰然倒塌,碎石飞溅。张睿猛地转身,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刀鞘上的海水盐渍还未干透,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回头看了看工坊内的蒸汽机,又看了看远方升起的烟尘,眼中闪过一丝坚毅——这场决定南海安危的生死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