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北疆破甲阻雪坦（1/2）

正德十七年十二月下旬，西伯利亚的严寒已达到极致。叶卡捷琳堡的城墙被冻得如同万年寒冰，用斧头砍上去，只会留下一道白痕；哨所外的积雪已没过膝盖，风吹过雪原，卷起的雪粒如钢针般刺人，连最耐寒的蒙古马都缩着脖子，不肯轻易踏出棚圈。周昂裹着一件用三张黑狐皮缝制的大氅，领口和袖口处缝着厚厚的羊羔毛，即便如此，寒意仍从靴底钻上来，让他的脚趾有些发麻。

““将军，超级炮到了！”副将李勇那洪亮且充满激动的声音，宛如一道划破寂静雪原的利箭，从要塞外远远传来，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自豪。彼时，周昂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桌上的军事地图，听闻此讯，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立刻快步走出指挥室。

寒风凛冽，吹得人脸生疼。只见两辆由八匹健硕骏马拉着的雪橇，正缓缓驶入视野。那些马匹浑身蒸腾着热气，粗壮的四肢有力地踏在积雪上，每一步都扬起一小片雪雾。雪橇上稳稳装载着两门用厚毡严密包裹的超级炮，炮身因长时间暴露在极寒之中，早已被冻得结了一层白霜，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拉雪橇的马匹不时呼出滚滚白气，那白气刚一接触空气，便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仿佛给周围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纱幕。

押送超级炮的是广州驿站经验丰富的驿卒队伍。为首的驿卒满脸沧桑，脸上布满了冻疮，一道道红肿的痕迹诉说着他这一路的艰辛。见到周昂，他赶忙翻身下马，动作虽有些笨拙但不失恭敬，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将军，属下奉命将两门六十斤超级炮送到，这一路可谓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历时整整两月，途经河西走廊那蜿蜒曲折的道路、漠北草原那广袤无垠且风雪交加的区域，总算没误了大事！”

周昂连忙上前扶起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身上厚厚的积雪，关切地说道：“辛苦你了，一路劳顿，快进哨所暖和暖和，喝口热酒驱驱寒。”说罢，他便走到雪橇旁，双手稳稳地抓住厚毡的边缘，用力掀开，顿时露出里面黝黑发亮的炮管。那炮管修长挺拔，长达六丈，直径三寸，外层精心缠绕着三道钢箍，钢箍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显得格外坚固。炮尾的击发装置采用的是先进的燧石式设计，相较于北疆常用的火绳击发方式，这种设计在严寒天气中更加可靠，不易受低温影响而失效。

“这炮能在零下三十度的恶劣天气里正常使用吗？”周昂皱着眉头问道，他深知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武器装备的性能至关重要，而他最担心的就是炮管会在严寒中开裂，导致武器失效。驿卒自信地点点头，诚恳地说道：“将军放心，广州工坊的能工巧匠们特意做了周全的耐寒处理。他们在炮管内层镀了一层锡，这层锡就像一道保护屏障，能有效防止结冰；而且火药也经过特殊调配，添加了硝石，如此一来，即便在极寒条件下，火药也不会受潮冻结。”

超级炮的架设工作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足足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工匠们顶着刺骨的寒风，挥动着铁锹和镐头，在要塞东北方向的高地上忙碌着。他们先挖了两个深一丈、宽两丈的炮位，每一锹下去都带着十足的力气。炮位底部铺着厚厚的木板，这些木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优质木材，质地坚硬且纹理清晰。为了进一步加固地基，防止开炮时炮身下陷影响射击精度，工匠们在木板下面又垫上了一层碎石，每一块碎石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炮架则是用粗壮无比的橡木制成，这种木材坚韧耐用，能够承受巨大的冲击力。炮架底部还嵌着青铜滚轮，滚轮表面光滑圆润，转动灵活自如，可以方便地调整炮口角度。为了给炮管提供良好的保温环境，工匠们还在炮身周围搭建了临时的棚屋。棚屋里堆满了燃烧旺盛的炭火，熊熊火焰不断跳动，释放出滚滚热浪，确保炮管不会因严寒而收缩变形。

就在超级炮刚刚架设完毕的那个下午，蒙古首领俺答汗的儿子辛爱黄台吉带着几名骑兵风尘仆仆地匆匆赶来。他的皮袍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脸颊被冻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见到周昂，他立刻翻身下马，脚步急切却又不失稳重地走上前来：“周将军，不好了！瑞典人的雪地坦克来了！大概有十辆之多，它们正沿着鄂毕河的冰面飞速驶来，如今离咱们只有五里路程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从坦克上掉落的碎片，递到周昂面前。那块碎片漆黑发亮，入手沉重，用手掂量着，明显比同等大小的铁块重得多。“这是坦克的装甲碎片，咱们之前用破甲炮打上去，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根本穿不透啊！”辛爱黄台吉满脸忧色地说道。

周昂接过碎片，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用锋利的刀刃轻轻刮了一下。只见刀刃只在碎片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让他的心中不禁一沉。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让人把碎片送去给随军的铁匠鉴定。铁匠接过碎片后，迅速将其放入炉火中加热。随着温度逐渐升高，碎片开始慢慢熔化，当完全熔化后，铁匠惊讶地发现底部有一层银白色的物质。

“将军，这是钨粉！”铁匠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低沉地说道，“钨可是最坚硬的金属之一，掺在钢里，能让钢的硬度提高一倍。看来欧洲人已经掌握了这种先进的‘钨钢’技术，咱们的普通钢甲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来瑞典的工匠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周昂神色严峻地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鄂毕河和叶卡捷琳堡之间缓缓滑动，目光深邃而坚定。“雪地坦克在冰面上行驶速度极快，咱们的破甲炮根本无法对付，如今只能靠这两门超级炮了。”

他略作思索后，果断下达命令：“李勇，你带人把之前挖好的雪沟再加深三尺，沟底要密密麻麻地铺满削尖的冰锥，并且在冰锥上裹上一层牛油，增加其滑腻程度；然后在雪沟里堆上大量的干草和硫磺，准备好燃烧弹。辛爱黄台吉，你率领五千蒙古骑兵隐蔽在两侧的雪坡后面，一旦坦克掉进雪沟或者被超级炮击中，就立刻发起冲锋，务必消灭跳车的瑞典士兵！”

部署完毕后，周昂亲自登上炮位所在的棚屋。他接过观测手递来的测距仪，这是一件精美的黄铜制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精准度极高，能够精确测量到一里内的目标。他小心翼翼地调整测距仪的角度，双眼紧紧盯着鄂毕河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冰面上，隐隐出现了十个黑色的影子，正以极快的速度驶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些影子逐渐清晰起来，能看清坦克的具体轮廓——车身呈规整的长方形，长三丈，宽一丈五，高两丈，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堡垒。车顶有一个圆形的了望口，像一只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四周；车身两侧各有一个狰狞的炮口，仿佛随时准备喷射出致命的火焰。履带宽达三尺，上面裹着密密麻麻的防滑铁刺，每当它碾压过冰面时，都会留下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