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镇江破倭京城靖（1/2）

正德七年五月初二的晨光，刚漫过南京聚宝门的城楼，张睿就攥着两份急报站在城头。江风卷着水汽，把信纸吹得簌簌响 —— 一份是镇江卫送来的：福建倭寇援军五千人已占焦山，架起四门红衣炮封锁长江渡口，粮船根本无法通行；另一份是杨廷和从京城递来的密信，字迹比往常急促：“京营千户孙泰通浙党，约五月初五端午在教场兵变，欲劫驾，陛下已密调神机营布防，望南方速平倭，免生牵制。”

“双线作战，却也是双线破局的机会。” 王守仁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刚绘制的镇江江防图，指尖落在焦山与金山之间的 “夹江” 上，“焦山倭寇虽有红衣炮，却依赖福建运来的粮船，夹江退潮时水浅，粮船必走主航道，我们可在主航道设伏，断他们的粮；至于京城，陛下有杨阁老与神机营，只要我们速平镇江倭寇，就能回援京城，让内奸无外援可盼。”

张睿点头，目光扫过城下 —— 南京卫的士兵正忙着修补城墙，百姓们自发推着粮车、扛着木料赶来，连陈老栓带着泉州的渔民船队也到了，渔船甲板上堆着浸油的干柴与硫磺弹，老渔民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张大人，俺们渔民别的不会，火攻倭寇最在行，焦山那片水域，俺们闭着眼都能走！”

当日午时，部署定当：王守仁留南京，率水师守长江主航道，防止李东阳从八卦洲偷袭；张睿带三百神机营精锐、两百边军骑兵，再加上陈老栓的一百艘渔船，直奔镇江；同时，杨廷和从京城派出的密使已快马出发，要在端午前赶到镇江，传递京营兵变的具体部署。

五月初三的黄昏，张睿的队伍抵达镇江卫外围。远远就见焦山方向火光冲天，倭寇的红衣炮正对着镇江卫的城楼轰击，城垛塌了大半，守军只能躲在沙袋后，用火铳零星反击。镇江卫指挥使刘节拄着断枪来迎，甲胄上的血渍已发黑：“张大人，倭寇的粮船每日辰时从下游来，走主航道靠焦山码头，船上不仅有粮，还有葡萄牙工匠，在帮他们修红衣炮！”

张睿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果决与睿智，他立刻吩咐手下人去仔细勘查潮汐情况。要知道，这镇江段的长江潮汐规律与泉州大不相同，每日到了寅时，江水便会迅速退去，此时的主航道水深竟不足一丈之数。那原本宽阔深邃足以让大型船只畅行的航道，此刻变得浅窄逼仄，像一条被扼住咽喉的通道，唯有等到辰时涨潮之后，那些满载粮食的大型粮船才能够勉强通行。

“既然时机已现，那就等寅时退潮之时，彻底堵死这主航道！”张睿沉稳地说道。随即，他下令将二十艘早已废弃不用的漕船全部拖至主航道入口。工匠们挥舞着铁锤、凿子，叮叮当当作响，很快便将这些漕船的船底凿穿。为了防止火势不够猛烈，他们还特意在每艘船身上牢牢绑缚着装满硫磺的弹药包。与此同时，他又秘密联络了陈老栓带领的渔民船队，让他们悄然隐匿在金山背后的茂密芦苇荡里，只等倭寇的粮船靠近，便立即点燃干柴与硫磺弹，发动突袭。

次日寅时，天色尚暗，四周一片朦胧。主航道入口处，那些被凿沉的漕船已然布置妥当，宛如一道隐蔽的屏障横亘在江面上。张睿亲自率领神机营的精锐将士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焦山脚下。那里有一条极为狭窄崎岖的山道，仅容两人并肩而行，却是倭寇每日向山上运送粮食的唯一通道。精锐士兵们动作麻利，迅速在山道旁的草丛中埋设好尖锐的绊马索和细长的竹刺，又在山顶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架起了两门从敌人手中缴获的佛郎机小炮，调整好角度，将黑洞洞的炮口精准地对准了山道出口。

辰时刚过，随着江水缓缓上涨，漫过了主航道。三艘挂着倭寇旗帜的粮船缓缓驶来，船头劈开波浪，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船上的船工们毫无警觉，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入口处潜藏的危险。他们满心以为即将顺利抵达焦山码头，却不知死神正在悄然逼近。就在这时，陈老栓猛地吹响了牛角号，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刹那间，芦苇荡里的渔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船头的渔民们奋力抛出点燃的干柴与硫磺弹，火光冲天而起，火借风势，瞬间将粮船团团围住，变成了一片熊熊火海。船工们惊恐万分，纷纷惨叫着跳入江中逃命，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埋伏在江里的渔民们手中的渔叉，锋利的叉尖无情地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殷红的血染红了江水，很快江面上便漂满了尸体。

焦山上的倭寇目睹粮船被烧，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负责守卫粮道的士兵慌忙背起剩余的粮食，沿着山道往山上狂奔。当他们走到山道中段时，突然脚下一绊，原来是踩中了神机营埋下的绊马索，紧接着无数根竹刺深深刺入了他们的小腿，剧痛让他们摔倒在地。几乎同时，山顶的佛郎机炮轰鸣作响，铅弹如雨点般呼啸着砸向山道出口，倭寇们躲避不及，纷纷中弹倒下。剩下的人见状不妙，只能狼狈地退回焦山炮台，企图负隅顽抗。

“冲！拿下红衣炮！”张睿振臂高呼，声音激昂有力。他身先士卒，带领着精锐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向焦山炮台猛扑过去。倭寇们依托红衣炮进行还击，但由于内心慌乱，装填炮弹时频频失误，打出的炮弹大多落在半山腰的空地上，没有对明军造成丝毫伤害。精锐们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冲到炮台前。火铳手们瞄准敌人的炮手精准射击，刀手们则挥舞着利刃砍断炮架的绳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红衣炮轰然倒地。一名凶狠的倭寇头目见大势已去，竟举着倭刀疯狂反扑，却被张睿眼疾手快，一刀斩下其首级，并将头颅高高扔在炮台前示众。剩余的倭寇见头目已死，斗志全无，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就在镇江的倭寇援军刚刚被彻底肃清之际，京城的密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杨廷和的急信递给张睿：“孙泰约初五辰时在京营教场集合，以‘操练’为幌子调动兵马，实则妄图劫持陛下前往宣府，与鞑靼势力会合。陛下已暗中命令神机营总兵江彬率领三千精兵埋伏在教场四周，只等孙泰胆敢动手，便立即合围将其擒拿。”

“局势危急，必须尽快回京城！”张睿当机立断，迅速安排人手将镇江的防务交接给可靠的刘节。随后，他亲自挑选了两百名最为精锐的士兵，星夜兼程向着京城疾驰而去。沿途的各个驿站早已接到上级通知，早早备好了快马。精锐们马不停蹄，换马不换人，昼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在五月初四的黄昏时分，他们顺利抵达了京城外围的卢沟桥。

刚过卢沟桥，便看到京营的士兵正在沿途严密巡逻，神情格外紧张严肃。张睿出示了锦衣卫的令牌，经过一番核查后，才被允许放行进入内城。此时，杨廷和已在兵部衙门外焦急等候多时。他的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但目光依然坚定有神：“张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孙泰已在教场周边悄悄布置了五百名亲信，个个都装备了精良的火铳。陛下此刻正在豹房休息，明日辰时会按时前往教场‘检阅’部队，这正是孙泰实施阴谋的最佳时机。””

张睿跟着杨廷和去见正德帝。豹房内的气氛却比想象中轻松，正德帝正穿着一身轻便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把仿制的佛郎机小炮，见张睿进来，笑着招手：“张卿家平倭有功，朕已让人备好酒，等平定了内奸，咱们君臣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