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粮栈深藏诡谲踪(1/2)

那张薄薄的纸条,如同烙铁般烫手。

“丰裕粮栈”,“特别”的粮食,“子时”,“丙区库房”...每一个词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老掌柜那看似简单的盯梢任务,背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凶险。

但张睿没有退路。信息的匮乏、各方势力的利用、父亲血仇的未雪、以及自身和妹妹安危的威胁,都迫使他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哪怕是与虎谋皮。

返回小院的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时隐时现,如同附骨之疽,让他神经紧绷。他几次故意绕路、突然折返,试图揪出跟踪者,却都一无所获。对方极其狡猾,或者说……根本不止一人。

这让他更加确定,“夜枭”组织绝非善类,那个神秘人将令牌给他,绝非单纯好意。自己正被一步步引入一个更深的局中。

回到小院,他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再次被闯入的痕迹,妹妹也安然无恙,这才稍稍安心。他没有将粮栈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侯三。李彪的态度暧昧不明,他不能再完全信任这条线。

接下来的一天,他如同绷紧的弓弦。他更加专注地修炼,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同时,他开始暗中准备——检查弩箭,淬炼匕首,甚至将一些可能用到的药物、火折、细绳等物分门别类藏于身上各处。

他还借口熟悉京城漕运,特意去永定河码头附近远远转了一圈。

永定河码头是京城重要的漕粮转运枢纽之一,船只往来如织,苦力、商贾、税吏、兵丁穿梭不息,喧嚣鼎沸。“丰裕粮栈”是码头区规模颇大的几家粮栈之一,拥有自己的仓房和泊位,高墙深院,看起来颇为气派,也显得格外戒备森严。

他并未靠近,只是在外围观察了一下粮栈的大致布局、人员进出规律以及周边环境,心中默默规划着夜间的潜入路线和撤离方案。

夜幕,裹挟着满心的期待与紧绷的情绪,徐徐沉落。

子时将近,京城沉寂,唯有更夫梆子声在寒风中遥远传来。

张睿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灰影,悄然离开了小院,向着永定河码头方向疾行。他避开了所有主干道和巡逻兵丁,专挑屋顶、暗巷、甚至一段废弃的河道行进,动作轻灵迅捷,远超寻常夜不收。

码头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河水拍岸声和风中呜咽的缆绳声。巨大的货船如同沉睡的巨兽,在黑暗中投下连绵的阴影。

“丰裕粮栈”的高墙矗立在眼前,墙头似乎还有护院巡逻的火光晃动。

张睿伏在一堆废弃的木料之后,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障碍。高墙难不住他,难的是如何避开墙内的守卫和可能存在的暗哨。

他观察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摸清了墙上护院巡逻的间隙。就在一队护员举着火把走过的下一刻,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高墙,在一个视觉死角处翻身而入,落地无声,迅速隐入一堆麻袋之后。

粮栈内部面积庞大,一排排高大的仓房如同沉默的巨人。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和尘土的味道。根据老掌柜提供的简易草图,“丙区”位于粮栈西北角,相对偏僻。

他借着仓房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西北角移动,感知提升到极限,耳中捕捉着一切细微的声响——护院的脚步声、谈话声、甚至老鼠啃咬麻袋的窸窣声。

越靠近禁区,守卫似乎越发稀疏,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越来越大。这是一种直觉,对危险的直觉。

终于,他看到了丙区库房的标记。那是一个独立的、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砖石仓房,门上的大锁却显得格外崭新坚固。周围异常安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了一处距离库房约三十步远、堆叠如山的麻袋堆顶部作为观测点。这里视野极佳,又能完美隐匿身形。

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已过,库房周围却毫无动静。

难道消息有误?还是自己来晚了?

就在他心生疑虑之际——

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风吹的摩擦声,从库房侧面传来!

来了!

张睿精神一振,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定声音来源。

只见库房侧面一处原本看似封死的卸货小门,竟无声无息地从里面被打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两个穿着粮栈伙计服饰、却动作矫健异常的人影钻了出来,警惕地四下张望。

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

很快,一辆罩着厚布、由两匹健马拉着的板车,从更深的阴影中驶出,停在了小门前。赶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壮汉,沉默寡言。

那两位伙计麻利地将几个裹着麻袋、分量十足的方形物品从板车上卸了下来,而后动作娴熟地将其搬进库房的小门里。整个过程既安静又高效,二人配合得极为默契,一看便知他们绝非初次从事此类工作。

那是什么?张睿凝神细看。那些方形物件的形状和搬运者用力的姿势,绝不像是粮食,倒更像是……金属箱子?金属箱子?

就在第二趟搬运开始的时候,一阵河风忽然吹过,掀起了板车上厚布的一角!

借着库房小门内透出的微弱灯光,张睿看得分明——那厚布之下,露出的根本不是预想中的粮袋,而是一口口漆黑如墨、样式古朴的……铁皮箱子!箱子上似乎还贴着某种黄色的符箓!

这是……“特别”的粮食?!

张睿的心猛地一沉!这景象真是太过诡异!深更半夜,秘密运送贴有符箓的铁箱进入粮仓?这哪里还是什么粮食走私,分明透着邪性!

他立刻意识到,这蹚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老掌柜所谓的“盯梢”,绝对没安好。心!

他死死攥住衣角,强行将喉间翻涌的惊悸压回心底。目光如钩子般紧紧锁住那赶车的壮汉与两名随行的“伙计”,即便他们都刻意垂着头,周遭光线也昏沉得像蒙了层旧纱帐,可某些关键的细节仍被他敏锐地收入眼底——那壮汉满脸横肉间,虎口处有道狰狞的月牙形疤痕,随着握鞭的动作时隐时现;左边那个瘦高个儿的右耳残缺不全,耳垂处只剩半片薄红的肉瘤在暮色里微微发亮;右边矮墩墩的家伙走路时总不自觉地往左偏斜,左肩塌下去的角度比旁人明显许多,每迈一步都带着古怪的摇晃节奏。

很快,板车上的箱子被全部搬入库房。两名“伙计”再次出现,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库房小门内又走出一个人。

此人身材微胖,穿着绸缎便服,像个富商,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玉扳指,在黑暗中微微反光。他似乎是来接头的管事。

只见那微胖管事对着两名“伙计”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似乎是在支付酬劳。然后,他又低声交代了几句。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张睿看到,那微胖管事在交代完后,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粮栈东南方向——那边,似乎是通往城内核心区域的方向。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和谄媚的表情。

这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被张睿清晰地捕捉到!

随后,两名“伙计”和赶车的壮汉迅速驾车离去,消失在黑暗中。微胖管事则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退回库房,那小门再次无声地关上,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周围重归死寂。

张睿伏在麻袋堆上,一动不动,心中却波涛汹涌。

铁箱、符箓、神秘的交接、管事那意味深长的眺望……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方向。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灰色交易!

他的任务完成了。看清了接货人(那个微胖管事),记住了特征,甚至有了意外的发现。

该撤离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麻袋堆上滑下,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双脚刚刚落地的瞬间——

怀中的那枚墨绿玉片,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同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中猛然爆发,瞬间窜遍全身!

危险!极致的危险!

几乎是本能反应,张睿想也不想,猛地向侧前方扑倒在地!

嗤!嗤!嗤!

三支弩箭,呈品字形,精准无比地射入了他刚才落地的位置!箭镞没入土中,尾羽剧颤!

有埋伏!

张睿惊出一身冷汗,若非玉片预警,他此刻已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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