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秘辛初露疑云深(1/2)

黑暗。黏稠而冰冷的黑暗。

意识如同沉船,在无尽的深海中缓缓下沉。破碎的画面闪烁不定:狼群幽绿的眼睛、鞑子狰狞的面孔、冰冷的刀锋、狂暴的力量在体内炸裂的灼痛、还有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属于蒙面人的眼睛……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被碾碎过的肌肉和骨骼。喉咙干渴得如同着火。

张睿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窑洞顶壁,而是一处低矮粗糙的木梁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汗味和某种牲畜的味道。身下是铺着干草的硬板,身上盖着一件带着血腥味的旧皮袄。

他猛地想坐起,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出。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睿警惕地转头,看见刀疤脸正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木墩上,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擦拭着他那柄满是缺口的腰刀。火光跳跃,映得他脸上的疤痕愈发狰狞。

土狼靠墙打着鼾,山猫在角落保养着他的弩机,地鼠不见踪影。鬼手则抱刀坐在门口阴影里,如同沉默的石像。

这是一间废弃的农家土屋,临时充作据点。

“我……睡了多久?”张睿的声音干涩沙哑。

“一天一夜。”刀疤头也不抬,“你小子命真大,那样都没死。”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黑风坳的混战,鞑子头目,那股失控的狂暴力量,还有最后……鬼手扶住他,以及队友们震惊疑惑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册子和玉片还在贴身藏着,触感冰凉。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感觉怎么样?”刀疤脸放下刀,目光锐利地看过来,带着审视。

“...还好。”张睿尝试运转体内气血,发现那丝气流虽然微弱,却比之前更加凝练精纯,运转时带来的滋养感也更强。那日狂暴后的虚脱似乎并未留下太多后遗症,反而像是一次破而后立。

“还好?”刀疤脸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子,说说吧,在黑风坳,最后那一下,怎么回事?那股子蛮劲,可不像正常人该有的。”

土狼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山猫擦拭弩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连门口鬼手的影子似乎都凝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张睿心念电转。完全隐瞒绝无可能,那股力量众目睽睽之下爆发,太过惊世骇俗。但册子和玉片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他垂下眼帘,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后怕:“我也不知道……当时被掐得快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炸开了,然后就不受控制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半真半假地描述着,将一切推给濒死时的潜能爆发和不知所以。

刀疤脸眯起眼睛,显然不信:“潜能爆发?老子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次数比你吃的饭都多,也没见过这种爆法!那鞑子头目起码是百夫长以上的硬茬子,被你个半大小子徒手打得还不了手?”

“或许……是家传的一点呼吸法门,情急之下出了岔子……”张睿继续含糊其辞,将原因引向原主父亲可能留下的“遗产”。

“张大眼?”刀疤脸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回忆什么,“那老小子枪术是不错,可没听说有这种邪门……”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幻了几下,最终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张睿一眼:“罢了,谁还没点秘密。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活下来就行。这次,算你立功了。”

他转身走回木墩坐下,不再追问。

张睿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疑虑更甚。刀疤脸似乎对原主父亲有所了解?他最后那未尽之语是什么?

土狼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管他娘咋回事,能杀鞑子就是好样的!小子,下次发疯看着点,别误伤自己人……”说完又打起了呼噜。

山猫默默递过来一个水囊。

张睿接过,大口灌下冰冷的清水,感觉如同甘霖。他能感觉到,经过黑风坳并肩血战,这支小队对他态度已然不同。怀疑仍在,但多了几分认可和……容忍。

休息了半日,吃了些干粮,张睿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他尝试下地活动,虽然依旧浑身酸痛,但已无大碍。那玉片的疗伤效果似乎也随着他实力的提升而增强了。

傍晚时分,地鼠如同土行孙般从屋外钻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寒气。

“头儿,打听清楚了。”地鼠压低声音,脸色凝重,“黑风坳那晚,咱们是撞上大运了。那批‘货’根本就是个饵!是京营里某些人和关外一股马匪做的局,想黑吃黑,结果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鞑子的侦骑嗅到了味儿,这才撞了个正着!”

刀疤脸脸色阴沉:“妈的!果然是这样!那后来那帮黑衣服的呢?哪路神仙?”

地鼠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后怕:“查不到。干净利落得吓人。鞑子退走后,他们打扫战场,把双方有价值的首级、兵器、甚至那几匹没死的战马都带走了,一点痕迹没留。像是……像是专门来收割战果的。有弟兄远远瞥见他们的身手,说不像军中的路数,倒像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倒像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那类杀手组织,或者……某些大人物的私人暗卫。”

私人暗卫杀手组织张睿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蒙面人。会是一路的吗?

“还有……”地鼠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看向张睿,“鞑子那边好像对……对狼柒小子,格外上心。撤退时,我听到他们用鞑子话咆哮,说什么……‘苍狼的诅咒’、‘必须抓住祭旗’什么的……”

苍狼的诅咒?

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到张睿身上,充满了惊疑不定。

张睿也是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说法?

刀疤脸猛地站起身,在屋里烦躁地踱了两步:“妈的!越来越邪乎了!这差事没法干了!”他猛地停下,看向张睿,眼神复杂,“小子,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麻烦?”

张睿无言以对。他自己也想知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三长两短。

屋内众人瞬间警惕起来,半数兵刃出鞘。

刀疤脸侧耳听了听,松了口气:“是自己人。”

片刻后,枯藤编制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驿卒服饰、风尘仆仆的汉子闪了进来,对着刀疤脸恭敬地行了一礼,递上一封蜡封的书信:“总旗大人,李头的急信。”

刀疤脸接过信,就着油灯拆开,快速浏览起来。他的脸色随着阅读变得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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