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云南通海联暹罗(1/2)
正德十六年八月,云南大理的雨季刚过,怒江江面褪去了汛期的浑浊,露出清碧如翡翠的水波。江畔的龙首关下,一片占地两百亩的码头正举行着竣工仪式,夯土筑成的码头岸线沿着江湾延伸三里,十五个泊位整齐排列,最外侧的三个深水泊位足以停靠载重百石的帆船;岸边矗立着六座青砖砌筑的货仓,仓顶覆盖着当地特有的石棉瓦,既能防雨又能防火;码头入口处的门楼悬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书“通海码头”四个大字,是黔国公赵忠亲笔所题。
赵忠身着嵌着铜钉的墨色软甲,站在门楼前的高台上,身后跟着云南布政使、大理知府及当地土司首领。他望着江面上缓缓驶过的试航帆船,手中的马鞭轻轻敲击着掌心:“各位,这通海码头耗时半年建成,动用了三千民夫、五百工匠,光从广州运来的造船木料就占了三船。从今往后,咱们大明的船能沿怒江而下,经湄公河直抵暹罗王都阿瑜陀耶,暹罗的大米、香料也能直运云南,这便是‘通海联邻’的根基!”
大理知府上前一步,躬身道:“国公爷高见!云南多山少田,每年都要从四川调运粮米,如今有了暹罗的大米,不仅能解粮荒,还能转售贵州、广西,实为民生之福。”旁边的车里土司首领也附和道:“国公爷修的码头通了商,咱们山里的铜矿、银矿也能运出去换盐巴、农具,百姓们都念着国公爷的好呢!”
正说着,江面上传来了号角声。三艘挂着暹罗国旗帜的帆船正逆流而上,船帆上绣着暹罗王室的白象图案,船头站着几名身着泰式锦袍的官员。赵忠眼睛一亮,对身旁的亲兵道:“是暹罗的那莱将军派来的船队,快备船,我去江心迎接!”
赵忠乘坐的“滇安号”渡船驶至江心时,暹罗船队的首领已带着翻译等候在船头。那是暹罗水师副将颂堪,他身着镶银边的铠甲,腰间佩着象牙柄弯刀,见到赵忠便躬身行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黔国公殿下,那莱将军命我带来三十船大米、二十箱香料,还有十对象牙,祝贺通海码头竣工!”
赵忠连忙还礼,邀请颂堪登岸叙话。走进码头的议事厅,桌上已摆好了云南的普洱茶、火腿和饵块。颂堪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赞道:“这茶比暹罗的苦丁茶更醇厚,果然是大明的好茶。”赵忠笑着摆手:“将军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十斤。咱们言归正传,那莱将军答应的商船护航之事,不知安排得如何了?”
颂堪放下茶碗,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国公放心,那莱将军已下令在湄公河沿岸设立八个哨所,每个哨所派驻两百水师,专门护送大明商船。这是湄公河的航道图,标注了浅滩、暗礁和盗匪出没的地段,都是我们水师实测的。”赵忠接过地图,见上面用傣文和汉文双语标注,细节详尽,不禁赞许道:“那莱将军想得周全,有这份诚意,咱们的联盟必能固若金汤。”
三日后,通海码头正式开港。天刚蒙蒙亮,码头就挤满了人。大明的商队从四面八方赶来,马帮的铃铛声、船夫的号子声、商人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苏州商人沈敬之带着五十匹“靖海式”火铳和两百套钢铁农具,刚把货物卸到货仓,就被几名暹罗商人围住了。“沈老板,这火铳能打多远?”一名留着络腮胡的暹罗商人问道,他是阿瑜陀耶最大的香料商瓦查拉。
沈敬之拿起一支火铳,熟练地装填火药和铅弹,指向五十步外的靶子:“瓦查拉老板请看!”扣动扳机的瞬间,铅弹呼啸而出,正中靶心。暹罗商人们惊呼起来,瓦查拉连忙道:“我要二十支!用香料换,上等的胡椒、豆蔻各五十斤,如何?”沈敬之眼睛一亮,胡椒在大明的市价是每斤三钱银子,五十斤就是十五两,二十支火铳成本仅十两,当即点头:“成交!我这还有钢铁犁头,比木犁耕地快三倍,要不要看看?”
码头的另一侧,暹罗商船正在卸货。搬运工们扛着麻袋穿梭往来,麻袋里装的是暹罗的籼米,米粒饱满,色泽洁白;还有一箱箱的香料,打开箱子的瞬间,胡椒的辛辣、肉桂的醇厚、丁香的浓郁便弥漫开来。云南本地的粮商王福全正围着米船打转,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伙计,手里拿着斗量器:“颂堪将军,这米多少钱一石?我要一百石,运到昆明去卖。”
颂堪身边的翻译连忙解释:“那莱将军说了,盟友通商,米价只收市价的八成,一石只要二两银子。而且咱们有约定,大明的火铳、农具免税,暹罗的大米、香料也免税,大家都划算。”王福全算了算,昆明的米价是三两一石,一百石就能赚一百两,当即拍板:“我要两百石!现在就装船!”
赵忠在码头巡视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派热闹景象。一名卖茶叶的云南商人正用一担普洱茶换了暹罗商人的一串象牙佛珠,双方笑得合不拢嘴;几名工匠围着暹罗的造船师傅请教,学习湄公河特有的平底船建造技术;甚至有当地的土司带着女儿来逛码头,用山货换了一匹大明的丝绸,喜滋滋地试穿。
“国公爷,这才开港三天,交易额就突破了十万两白银!”码头管事匆匆跑来,手里拿着账本,脸上满是兴奋,“而且暹罗那边传来消息,那莱将军还要增派商船,下个月会运五万石大米过来!”赵忠接过账本翻看,见上面记录着每笔交易的明细,火铳、农具、茶叶、丝绸是大明出口的主力,大米、香料、象牙、宝石则是暹罗的主要贡品,心中十分满意:“告诉商人们,只要遵守规矩,公平交易,码头永远欢迎他们。另外,给那莱将军回信,就说我派了三名造船师傅去暹罗,帮他们改良战船,共同守护湄公河航道。”
然而,表面的繁荣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涌动。开港第五天,码头的巡逻士兵在检查一艘来自孟加拉的商船时,发现了异常。这艘船名义上是运送棉布的,可船底的货仓却用木板隔出了一个隐秘的空间,里面藏着十桶黑色的火药和几捆导火索。船主是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自称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人安德森,面对士兵的询问,他神色慌张,言辞闪烁。
士兵们当即控制了安德森和船上的十名船员,将他们押到了赵忠的营帐。赵忠亲自审讯,安德森起初还狡辩,说火药是用来防身的。赵忠冷笑一声,让人拿出从他身上搜出的地图——那是通海码头的详细布局图,泊位、货仓、哨所的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有码头守军的换岗时间。“防身需要带码头的布防图?”赵忠一拍公案,“说实话!不然我让你尝尝云南的辣椒水!”
安德森吓得浑身发抖,终于交代了实情。他是英国东印度公司派驻孟加拉的间谍,受公司总督的指使,混进通海码头,准备在中秋之夜点燃火药,炸沉停泊在码头的大明和暹罗商船,制造混乱,破坏两国的贸易联盟。他还交代,码头里还有三名同伙,伪装成搬运工,负责在中秋夜接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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