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赵忠跨境捣敌巢(1/2)

正德十一年六月初三,缅甸边境的热带雨林里,晨雾像湿布般裹着草木,每走一步,草鞋都会陷进没踝的泥泞里。赵忠披着涂过桐油的蓑衣,玄色布甲上沾着草叶与泥浆,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环首刀,刀鞘上的铜环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身后,三万明军边军与两万暹罗军队排成单列,沿着斥候开辟的小路前行 —— 明军士兵背着火铳与干粮,暹罗士兵则多穿藤甲,腰间挂着弧形弯刀,手里还提着用来砍荆棘的短斧,联军的呼吸声与脚步声,都压得极低。

“将军,前面就是帕敢古城的外围了,斥候说古城建在山岗上,四周挖了护城河,城墙是夯土加砖石砌的,厚五尺,城墙上还有箭楼。” 参军吴毅从前面折返,压低声音汇报,手里拿着一张简易地图,是斥候用炭笔在麻布上画的,标注着古城的城门、护城河与箭楼位置,“阿卜杜勒的残部大概有一万五千人,多躲在箭楼和城墙后面,火铳每隔两炷香会射一轮,像是在试探外围动静。”

赵忠接过麻布地图,凑到眼前细看 —— 帕敢古城是缅甸旧朝的废弃据点,三面环山,只有南侧有一条通路,护城河宽三丈、水深八尺,城门是楠木做的,外面裹着铁皮,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势。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岗,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古城的轮廓,城楼顶端的旗帜是莫卧儿的绿底新月纹,在风里飘得有气无力。“那莱将军,” 赵忠转向身旁的暹罗将领那莱,“你们暹罗军擅长山地近战,一会儿填护城河时,麻烦你们的人在前面挡箭;等撞开城门,明军火铳手先压制,你们再冲进去巷战,如何?”

那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拍了拍腰间的弯刀:“赵将军放心!咱们暹罗人的藤甲不怕他们的火铳铅弹,填河、巷战都是老本行,定不让你失望!” 他转头对身后的暹罗士兵喊了几句泰语,士兵们立刻举起弯刀回应,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锐气。

当日午后,联军在古城南侧三里外的竹林里隐蔽休整。赵忠让人叫来工匠头目,指着带来的数十根大圆木:“这些楠木够不够做十架撞车?城门裹了铁皮,撞车的头部得用铁包,再用铁箍加固木架,务必能撞开城门。” 工匠头目蹲下身,量了量圆木的直径,又摸了摸木材的质地,点头道:“够!这楠木坚硬,再裹上三寸厚的铁板,撞十下定能把城门撞裂。只是打造需要时间,至少得四个时辰。”

“那就抓紧时间,今夜三更动手!” 赵忠下令。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在竹林里搭起临时工坊,用炭火加热铁板,再用铁锤敲打成弧形,裹在圆木的一端,铁箍则用铁丝缠绕后烧红定型,牢牢箍住木架。明军士兵则忙着准备火油与火箭 —— 火油是用硫磺、沥青按三比一的比例调配的,装在陶罐里,罐口塞着浸油的麻布;火箭的箭头裹着麻布,浸过火油,箭杆尾部绑着羽毛,能增加射程与准头。吴毅带着火铳手测试火箭,点燃后,火箭拖着烟尾飞向远处的树干,“嘭” 的一声,树干上立刻燃起火焰,烧了半炷香才熄灭。“将军,这火箭射程两里,点燃城楼绰绰有余!” 吴毅兴奋地汇报。

夜幕降临时,工匠们终于打造好十架撞车。每架撞车长一丈五,木架用三根楠木拼成,头部裹着铁板,底部装着木轮,方便推动,还配了二十根牵引绳,供士兵拉动撞击。赵忠让人把撞车藏在竹林边缘,又派斥候去探查古城的布防 —— 斥候回报,莫卧儿士兵大多躲在箭楼里,城墙上只有零星的哨兵,护城河没有架设浮桥,看来阿卜杜勒是想凭城墙固守,拖延时间等马拉塔的援军。

三更时分,雾气更浓了,连月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赵忠下令出发,联军分成三队:第一队是五百名明军士兵与五百名暹罗士兵,负责用沙袋填护城河;第二队是两千名火箭手,藏在填河队伍后面,准备压制城墙上的火力;第三队是主力,推着十架撞车,等护城河填好就冲上去撞城门。

填河队伍率先行动,士兵们扛着沙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护城河。刚走到河边,城墙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火铳的 “嘭嘭” 声响起,铅弹擦着士兵的耳边飞过,打在泥地里溅起水花。“火箭手,放!” 赵忠一声令下,两千支火箭同时点燃,带着烟尾飞向城墙,有的落在箭楼上,有的落在城楼顶端,麻布裹着的箭头瞬间燃起大火,火舌顺着木楼蔓延,很快就把城楼烧得通红。

莫卧儿士兵们彻底慌了神,原本严整有序的防御阵型瞬间溃散。他们争先恐后地从高耸的箭楼里涌出来,嘈杂的脚步声踏碎了夜的寂静。有的人慌忙提起沉重的木桶,跌跌撞撞地向河边跑去打水;有的人则扯下身旁的麻布,拼命拍打着肆意蔓延的火焰,火光将他们惊恐的脸庞映照得通红。一时间,城墙上原本密集的火铳射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呼喊与忙碌的身影。

“快填河!”随着一声嘹亮的号令,填河队伍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士兵们扛着装满泥土的沙袋,源源不断地投向护城河。“哗啦”“哗啦”,沙袋落入水中的声音此起彼伏,溅起大片水花。明军士兵王二浑身是汗,他紧紧咬着牙关,奋力将手中的沙袋扔进河里。可不巧的是,就在这时,城上掉落的火星恰好落在了他的蓑衣上,瞬间燃起一小团火焰。王二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火苗,转身又扛起下一个沙袋,大声喊道:“别停!等填完河就能去撞城门了!”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暹罗士兵们同样毫不逊色,他们勇猛无畏,有的甚至直接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合力推着沙袋堆砌成通往对岸的通路。冰冷的河水很快浸透了他们身上穿着的藤甲,但没有人喊一声苦叫一声累。

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士兵们不懈的努力下,护城河终于被填出一条宽达五尺的稳固通路。“撞车,上!”赵忠猛地挥动手中的令旗。十架巨大的撞车在众士兵的齐力牵引下,顺着刚刚铺好的通路迅猛地冲向城门。粗壮的木轮碾过层层叠叠的沙袋,发出“咯吱”“咯吱”沉闷而又有力的声响。撞车头部那厚重的铁板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嘭!”第一架撞车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撞在坚固的楠木城门上,整扇城门剧烈晃动了一下,铁皮上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撞车接踵而至,“嘭嘭”的撞击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城门上的铁皮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细碎的木屑从木缝中不断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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