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欺骗（1/2）

电梯门缓缓打开，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消毒水与崩坏能残留的气息扑面而来，栀踩着黑色长靴，一步步踏上地下33层的金属走廊。这里是逐火之蛾最深的实验区，厚重的防爆玻璃后，关押着数十名被标记为“律者适配体”的实验体——他们中有人曾是战士，有人只是普通市民，如今却都成了对抗崩坏的“耗材”。

作为逐火之蛾最高领导人，19岁的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科研服，胸前的徽章在冷光灯下泛着冷硬的光。她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指划过控制面板，调出最新的实验数据，屏幕上跳动的各项指标，记录着实验体们被崩坏能侵蚀的痛苦进程，可她的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未曾牵动。

“首领，编号294实验体出现第三次律者化征兆，是否启动压制程序？”通讯器里传来研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栀抬眼望向左侧第三间舱室，玻璃后的少年蜷缩在角落，手臂上的崩坏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的嘶吼声被隔音屏障削弱，只剩下模糊的闷响。“按原定方案执行，”她的声音清冷得像结了冰，“记录崩坏能流动轨迹，其他的不用管。”

曾经的她，看到这些画面会心疼，会失眠，会为自己无力阻止而愧疚。可在前文明即将毁灭，在目睹了无数战友死于律者之手，在亲手签署过数百份“牺牲授权书”后，那些多余的情绪早已被她亲手掐灭。她清楚地知道，想要为人类争取一线生机，就必须有人成为“垫脚石”——无论是这些实验体，还是未来的自己，抑或是爱莉希雅、樱他们，都逃不过这个结局，而自己只能做出和梅一样的选择。

她走到最深处的舱室前，这里关押着目前适配度最高的实验体，对方曾是逐火之蛾的战士，如今却双目赤红，周身环绕着不稳定的崩坏能。看到栀的身影，实验体猛地扑到玻璃上，嘶吼着：“栀！你这个刽子手！该死的律者！放我出去！”

栀微微垂眸，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确认什么。“你的崩坏能适配率已达68%，”她语气平淡地陈述，“再坚持三天，就能为‘神之键’计划提供关键数据。这是你作为战士的价值，也是人类的希望。”

“希望？”实验体发出凄厉的笑声，“你们的希望，就是用我们的命堆出来的吗？！”

栀没有再回应，转身走向下一个舱室。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质问，习惯了用“希望”这个词，来掩盖这场实验的残酷本质。她知道自己是错的，可在终焉律者的威胁面前，对错早已不再重要——只要能让人类文明多延续一天，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哪怕被所有人憎恨，她也必须走下去。

走到实验区尽头，她停下脚步，透过单向玻璃，看着研究员们将镇定剂注入实验体体内，看着那些挣扎的身影渐渐平静，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不断更新。她的脑海中闪过爱莉希雅明媚的笑容，闪过樱和铃训练的画面，可这些温暖的记忆，如今只化作她心中最坚硬的铠甲。

“首领，凯文队长传来消息，‘圣痕计划’第一阶段准备就绪，请求您签署启动授权。”通讯器再次响起。

栀抬手揉了揉眉心，调出授权文件，指纹验证通过的瞬间，她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告诉凯文，按计划推进。”说完，她关掉通讯器，转身走向电梯。

冷光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孤独而决绝。地下33层的嘶吼与痛苦，玻璃后的绝望与控诉，都被她隔绝在身后。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会为实验体心疼的少女，而是为了人类存续，可以舍弃一切情感的“逐火之蛾首领”——包括她自己的人性。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地下33层的黑暗与痛苦彻底隔绝。栀靠在轿厢壁上，闭上眼，脑海中没有任何思绪，只有一片空白。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实验体被送进来，还会有更多牺牲需要她来决定，而她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份“无所谓”的漠然，一步步走向那个早已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