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你举的不是锅,是有人替你扛过最冷的夜(1/2)

灯光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主舞台化作一座神圣的祭坛。

一场名为“重生菜传递”的仪式,在万众瞩目中,肃穆开启。

第一个走上台的,是那个曾经因一道“开水白菜”被骂到关店的中年男人。

他双手捧着一只粗陶锅,步伐沉稳,眼神里再无昔日的怯懦与迷茫。

锅盖揭开的瞬间,一股极致鲜醇的清香如涟漪般荡开,依旧是开水白菜,汤色却比当年更加清澈见底,白菜之心宛如一朵含苞的玉莲,静卧其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鞠躬,将陶锅郑重地放在主台的长案上。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三十七位认证厨师,如同三十七位捧着火种的使者,依次上前。

他们带来的,没有一道是炫技的奇珍,全是浸透了他们生命烙印的家常菜。

一锅咕嘟着热气的红烧肉,曾是一家三代人的生计;一盘金黄酥脆的炸藕夹,是童年记忆里最温暖的慰藉;一碗清淡却回甘的腌笃鲜,是一个游子对故乡最后的念想。

每一只陶锅被放下,都像一声沉闷而坚定的心跳,敲击在现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比赛,这是一场归来的宣告。

他们眼中的光,是比头顶的聚光灯更炽热的火焰,足以燎原。

当第三十六位厨师退下,全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所有人都知道,还剩下最后一位。

那位多年未曾开火,几乎被时光遗忘的老厨师,终于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他比任何人都苍老,步履蹒跚,怀里捧着的陶锅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阿青和几名工作人员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个轻微的摆手制止了。

这是他自己的路,他要自己走完。

终于,他站定在长案前,颤巍巍地揭开了锅盖。

没有奇异的香气,没有华丽的造型。

锅里,只是最普通、最寻常的白菜炖粉条,炖得烂熟,汤汁乳白,朴素得就像任何一个北方家庭的冬日晚餐。

全场死寂。

在这样一个顶级的盛典上,出现这样一道“上不了台面”的菜,所有人都懵了。

然而,老厨师浑浊的双眼却在氤氲的热气中,透出一丝罕见的清亮。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化的岩石:“我娘……临走前,最想吃的就是这一口。我没做出来……火,就从那天灭了。”

寥寥数语,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所有的不解与错愕。

那不是一道菜,那是一生的悔与憾。

阿青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老人手中接过那只滚烫的陶锅。

锅很沉,沉得像一段凝固了的岁月。

但她没有将其放在长案上,而是转身,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的陆野。

全场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聚焦在那个始终沉默的男人身上。

“陆野,”阿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你说火要传下去,要让灭了的火重新燃起来。那这一锅,就是传给你看的。”

这一锅,是如今,借着“野火”的东风,从灰烬里刨出的、仅有的一点余温。

陆野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锅白菜炖粉条上。

那乳白的汤汁,仿佛是他父亲病榻前,自己端上的那碗毫无味道的清汤;那炖烂的白菜,又像是少年时,自己无数次在后厨洗刷过的、最廉价的食材。

他看见了那个老厨师的遗憾,也看见了无数个被现实击垮,熄灭了心中炉火的厨师的影子,更看见了……曾经那个连握刀都会发抖的自己。

他忽然动了。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陆野向前一步,右膝毫无征兆地微屈,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单膝点地。

他没有去接那只锅,而是伸出双手,稳稳地托住了阿青的手腕,连同那只陶锅,一同接了过来。

这个动作,不像是接一道菜,倒像是在接下某种古老的誓约,接下千钧的传承。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唯有快门声如暴雨般响起,记录下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盛典的流程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最高潮,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即将结束时,一个清脆利落的身影忽然登上了舞台。

是小满。

她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发表激昂的致辞,只是对着全场微微一笑,随即,她身后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一段粗糙的、甚至有些晃动的视频开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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