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们删得掉网,封不住嘴(2/2)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您爷爷经常给您讲故事吧?”
“嗯。”安保人员放下碗,眼神变得柔和,“他总说……”他突然顿住,警惕地瞪着卡洛斯,“你问这个干什么?”
卡洛斯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收拾保温壶时,手指在u盘上轻轻按了一下。
三小时后,一段用当地方言讲述的《蚀骨》音频,混着砂锅里汤料翻滚的声音,出现在了社区电台的午夜节目里。
苏晚星落地时,周小禾的密信已经躺在她的私人邮箱里。
照片中,东京的独立书店挂着“民间记忆工程”的牌子,店员正给老人递录音笔;柏林的咖啡馆里,年轻人举着“你的故事值得被记住”的牌子,桌上堆着刚录好的磁带。
“他们开始自发收录口述版本了。”周小禾的备注让苏晚星眼睛发亮,“有人录了祖母讲‘类似的事’,有人把剧情编成了童谣。”
她站在机场落地窗前,看着暮色漫过城市天际线。
系统的提示突然变得灼热,如同烧在眼底的一团火:【检测到127个国家的独立媒体介入——“共益叙事”获得民间信用背书】。
“阿杰,开发‘口述验证系统’。”她对着手机快速说道,“观众上传的讲述,只要包含三个关键记忆点,情感波动达标,就授予‘星火认证徽章’。”她想起陆野今早发的消息:“外卖盒还有十万个,我让人连夜装胸针。”
“明白!徽章用夜光材料,晚上会亮起‘星火’两个字。”阿杰的声音中带着雀跃。
“告诉陆野。”苏晚星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嘴角上扬,“胸针封进外卖盒时,多放一片当归——那味道会让他们记得去询问。”
维克多在办公室里熬了第三个夜晚。
全球舆情图上,“父亲”“沉默”“未寄出的信”这些词像病毒一样扩散,非英语地区的热度甚至超过了原片上映时。
他捏碎了第三支马克笔,紫色墨水溅在“语义混淆计划”的文件上,晕开一团狰狞的图案。
“投放百万条虚假口述。”他对着技术部大吼,“用‘父亲打女儿’‘信里全是辱骂’这些词条,污染真实记忆!”
可三小时后,小吴抱着笔记本冲进来:“主管!野食外卖里附了‘谣言对照册’,教观众如何分辨真假!”他打开照片,封面上是苏晚星的手写体:“他们造谣,我们教你听真话。”
维克多盯着照片里的那本小册子,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喘不过气,直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从来不是一部电影,而是一场“集体记忆重建”。
那些被删除的视频、被污染的词条、被封锁的链接,早已成了这场运动最好的燃料。
苏晚星推开野食的门时,陆野正站在灶台前搅汤。
当归的甜香混合着黄芪的苦味,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她把电脑转向他,屏幕上的“口述热力图”正由点连成网,如同一张正在苏醒的神经脉络。
“他们以为捂住嘴就能切断传播。”她舀起一勺汤,暖意从喉间蔓延到眼底,“却不知道……”
“人心里的故事,会自己寻找嘴巴传播。”陆野替她把话说完,用汤勺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下一站呢?”
苏晚星望着窗外逐渐浓重的夜色,系统的提示突然变得悠长,如同一首没有结尾的诗:【检测到“口述传播”出现变异——部分地区开始用肢体语言、甚至敲击声复述记忆点】。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电脑屏幕转向陆野,让他看热力图上新增的亮点——那些在非洲草原、在南美雨林、在北极渔村亮起的星子,正以比数据更快的速度,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而此刻在东京浅草寺,一位穿着和服的老妇人正对着石灯笼轻声复述:“女儿翻档案时,手指在‘死亡时间’那一行停了三分钟……”她身后,三个放学的小学生蹲在地上,用石子在泥土里画着——父亲点烟的姿势,警车门关上的弧度,旧信被烧时的火星。
风拂过灯笼穗子,把老妇人的声音带向街角。
那里,一个举着相机的年轻人正低头调整镜头,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刚收到的消息:“星火认证徽章已送达,请注意查收。”
苏晚星不知道的是,在地球另一端的巴西里约,一个贫民窟的男孩正把“雪中奔跑”的故事讲给邻居的盲眼爷爷听。
他说得手舞足蹈,爷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那个父亲点烟时,火柴是不是亮了三次?”
男孩愣住了——他根本没有提到火柴。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太平洋上的某座小岛,渔民们正围着篝火。
最年长的渔夫舀起一勺鱼汤,望着跳动的火焰说:“我想起一个故事……”
风裹挟着汤香,裹挟着故事,裹挟着那些永远捂不住的光芒,继续向更深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