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暗流(1/2)

断龙岭的山道上,血腥味尚未散去。

萤那轻描淡写的一问,让断臂的黑苗族大汉脸色骤变。他身旁那些原本因获救而稍显放松的抵抗者们,也瞬间重新绷紧了神经,眼神中充满警惕。

“你……如何得知?”大汉的声音嘶哑,握着断刀的手紧了紧。

萤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山岭深处。淡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远山轮廓,仿佛能穿透层层岩壁与林木,看到那些被囚禁在暗处的存在。

“我能感觉到。”她收回目光,平静地看向大汉,“他们的血气中,有某种不应存在的‘印记’。那不是普通的归寂教徒能留下的。”

文渊此时已带着阿木、岩沙和那些救下的俘虏从隐蔽处走出。阿土留在后方照顾老弱。文渊的刀虽已入鞘,但一身肃杀之气仍让那些断龙岭的抵抗者心头一凛。

“这位是文渊,我们是同伴。”萤简单介绍,“我们无意与断龙岭为敌。恰恰相反,我们是来助力的——但前提是,你们需要知道真正的危险在哪里。”

断臂大汉的目光在文渊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阿木和岩沙兄弟,最后落在那些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感激与恐惧的俘虏身上。他显然在权衡。

“我叫岩刚。”大汉终于开口,报上姓名,“是黑苗族‘黑水峒’的战士,现在是断龙岭西侧防线的巡守队长。”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戒备未减,“你们救了我们,这份恩情我岩刚记下了。但岭中有岭中的规矩——尤其是关于那些‘圣血者’俘虏,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小队长能做主的。”

他顿了顿,看着萤那双异于常人的淡金色眼瞳:“你说你是从‘地母禁域’和‘源初之地’出来的……这种话,在岭中只怕没几个人会信。那里是传说中的禁地,千百年来无人能活着进出。”

“我们活着出来了。”萤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重量,“而且带回了必须传递的消息。南疆地脉的紊乱、归寂教的阴谋、‘寂灭之影’的真实面目……这些,恐怕连断龙岭的高层都未必完全清楚。”

岩刚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时,他身后一个年轻的白苗族战士忍不住低声道:“岩刚队长,前几日岭中确实有异动……地牢那边……”

“闭嘴!”岩刚厉声打断,但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萤与文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带我们去见能做主的人。”文渊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如果断龙岭真是南疆抵抗的希望所在,就不该让隐患在内部滋生。那些‘圣血者’身上的问题,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酿成大祸。”

岩刚沉默了许久。山风穿过林间,带来远处隐约的鸟鸣,也吹散了部分血腥气。他看看地上那些归寂教徒的尸体,又看看自己这边伤痕累累的同伴,最后长叹一口气。

“我可以带你们进岭。”他妥协道,“但只能带你们两个。”他指向萤和文渊,“其他人,包括你们救下的这些人,需要在岭外的临时营地接受检查和安置。这是规矩——断龙岭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不得不防。”

萤点头:“可以。”

她转身对阿木等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带着俘虏跟随断龙岭的其他战士去往临时营地。阿木虽然担心,但还是遵从了安排。岩沙兄弟则默默守护在阿土和那些老弱身边。

安排妥当后,萤和文渊在岩刚及两名伤势较轻的战士陪同下,朝着断龙岭深处走去。

沿途山路崎岖险峻,多处设有暗哨和简易防御工事。岩刚显然在此地颇有威信,一路上的守卫见他带陌生人进来,虽投来疑惑目光,却未加阻拦,只是暗暗记下萤和文渊的样貌特征。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山势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谷中搭建着密密麻麻的简易房屋、帐篷,甚至还有几座较为坚固的木石结构建筑。人影幢幢,有巡逻的战士,也有忙碌的妇孺,空气中飘荡着炊烟与草药混合的气味。

这里就是断龙岭的核心聚集区。

但萤一踏入山谷,眉头便轻轻蹙起。

“感觉到了?”文渊低声问。

“嗯。”萤的目光扫过山谷各处,“地脉在此处本应有一处小小的‘节点’,但现在……节点之力正在被某种东西缓慢侵蚀。而且……”

她的视线投向山谷北侧一片被重兵把守的崖壁区域。那里开凿出数个山洞,洞口用粗木栅栏封死,隐约有压抑的呻吟与锁链拖曳声传来。

“地牢就在那里。”岩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凝重,“关押着十七名‘圣血者’,都是近两个月从各地救回或俘获的。他们……”他犹豫了一下,“有些人神志不清,有些人则表现得极为温顺配合,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有那种诡异的血色印记。”

“带我们去看看。”萤道。

岩刚摇头:“没有大祭司和几位族长的共同手令,谁都进不去地牢。我只能带你们去议事厅——今日正好是各部族首领联席议事的日子。”

三人穿过忙碌的谷地,来到山谷中央一座最大的木石建筑前。这建筑形似黑苗族的议事楼,却融合了白苗、花苗等族的装饰元素,门口站立着八名气息沉稳的守卫,皆是各族精锐。

岩刚上前与守卫首领低声交谈片刻,又出示了一块黑铁令牌。守卫首领仔细打量萤和文渊,尤其多看了萤的淡金色眼瞳几眼,这才侧身放行。

议事厅内颇为宽敞,此刻坐了二十余人。上首是三张并排的木椅,分别坐着一名黑衣黑冠、面容肃穆的黑苗族老祭司;一名白衣银饰、气质清冷的白苗族中年女子;以及一名身穿彩衣、头戴花环、神情却十分严肃的花苗族老妪。

两侧则坐着各族有威望的长老、战士首领以及几位散修模样的修行者。气氛凝重,显然正在商讨要事。

萤和文渊的进入,打断了议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其中不乏审视、怀疑乃至敌意。

“岩刚,你带何人进来?”上首的黑苗族老祭司沉声开口,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岩刚单膝跪地,简单禀报了山道遇袭被救之事,并说明了萤和文渊的身份与来意。

“地母禁域?源初之地?”白苗族那位中年女子——白苗族现任祭司白芷,微微挑眉,看向萤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信,“小姑娘,你可知这两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编造这样的来历,对你并无好处。”

萤不卑不亢,迎上她的目光:“白芷祭司,我无需编造。若您不信,可以感知我身上的气息——它源自南疆最古老的地脉本源。”

说着,她微微放开了一丝体内“源初之血”的压制。

刹那间,一股纯净、古老、仿佛与脚下大地同源共生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悄然弥漫。这股气息并不霸道,却让在场所有对地脉敏感之人——尤其是三位大祭司——同时脸色剧变!

“这是……”花苗族老妪——花婆婆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藤杖轻轻颤抖,“如此纯净的地脉亲和力……老身活了八十三年,从未见过!”

黑苗族老祭司——黑岩大祭司浑浊的眼眸中精光一闪,死死盯着萤:“你额间的金莲印记……传说中‘地母眷顾者’的象征……难道‘守门人’的预言是真的?”

萤平静道:“‘守门人’部族已消亡于历史长河,但‘源初之地’仍在。我继承了他们的部分传承与责任。此次出山,是为应对南疆当前之大劫。”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而据我所知,断龙岭内部,已有隐患滋生。”

议事厅内一片寂静。

白芷祭司缓缓坐直身体,声音冷了几分:“你指的是地牢里那些‘圣血者’?”

“正是。”萤点头,“他们身上的‘印记’,并非简单的归寂教控制手段。那是‘寂灭之影’留下的‘种子’——若放任不管,这些‘种子’会在特定条件下被引动,轻则使人疯狂,重则……可能成为‘寂灭之影’跨越空间投来力量的‘坐标’或‘容器’。”

“荒谬!”一名坐在侧位的黑苗族战士首领拍案而起,“那些俘虏早已被我们检查过无数遍,除了血气异常,并无其他异状!你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空口白话就想动摇军心?”

文渊上前一步,挡在萤侧前方,手按刀柄,冷冷看向那名战士首领:“是否荒谬,一查便知。若诸位首领连验证的勇气都没有,这断龙岭,怕也守不了多久。”

“放肆!”战士首领怒目而视,厅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够了。”黑岩大祭司抬手制止,他深深看了萤一眼,“你说你能感知到那些‘印记’的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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