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休假结束（1/2）

鬼物由执念、阴气而生，看待世界的方式本就与生人不同，充满了偏执与迷惘。

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堪破自身迷障，认清世界与本性的真实。

莫观澜凭借生前的智性当上境主，庇佑一方平安，接受香火供奉，积累了些许道行，但资质实在有限，困在“知见障”太久了，始终无法突破鬼体的桎梏。

而莫道行给出的这篇心法，从“正见觉明”入门，到“无相化生”为终，直指修炼终极，体系完备，玄奥非凡，仿佛专门为它量身打造，指引了一条通天大道。莫

观澜能感觉到，这法门对它而言，非常重要。

但它更深知“法不轻授，道不轻传”的道理。

如此珍贵的法门，其中的因果之大，它一个小小的前塘境主，顶不顶得住呢？

不过是承蒙四方乡邻信重，有了境主得职责。

每逢重大节日，或是特定的水神诞辰，它的木雕神像便被请出庙宇，锣鼓开道，旌旗飘扬，由境内精壮的汉子们抬着，巡游每一个村庄。

所到之处，香烟缭绕，鞭炮震天，家家户户摆出香案，上面陈列着瓜果、米糕，甚至还有猪肉全鸡，男女老幼虔诚祷告，祈求风调雨顺、家宅平安，出入顺利。

那氤氲的香火愿力，是它力量的源泉，也是它存在的意义之一。

有时候，它也会被村民私下请去处理一些具体事务，比如为新建的房屋“净宅”，驱赶某些不安分的“小东西”，或者为久病不愈的孩子“收惊”赐福。

甚至在某些盛大的区域性祭典上，它还能和周边几位境主，齐坐一堂，共同接受更大范围的供奉，看道师僮子起舞，听戏班唱足三天三夜，那场面更是热闹非凡，它们这些小神也共享着人间盛世。

它压下心中的狂喜与渴望，带着无比的郑重，甚至是一丝惶恐，看向莫道行：

“先生……这法门对我至关重要，但因果承负……

我不敢轻易接受，你需要我做什么？还请明示。”

它已经做好了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哪怕签订更严苛的契约。

这一问，反倒把莫道行整不会了。

他摸了摸鼻子，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坦诚：“我没想那么多。我是前塘境内，出生到长大的人，小时候也受过你的庇佑。

这篇改动过的心法，想看看对你们这类存在是否有效而已。”

他顿了顿，觉得需要更具体一些：“说起来，我初中的时候，被一只猫灵纠缠过，是你帮我解决的。”

莫观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那段几乎被遗忘的琐碎记忆涌上心头，与莫道行如今的面容依稀重叠。

想起来了，那是一只有些道行的猫灵，想找个灵性高的孩子做“僮身”接受供奉。

它看那孩子眼神清正，命运轨迹明显是要读书走出这里的，不是留在家乡做僮身的料，便让猫灵另寻他人。

对于它这位正统的境主而言，威慑管理境内这些精怪鬼魅也是其职责所在。

没想到，当年眼神清澈的少年，如今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真是……造化弄鬼啊！

万千感慨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随即是无比的坚定。“我明白了！先生念旧情，赐我正法，此恩同再造！”

莫观澜声音颤抖，“你既然传我法门，那便是我的老师！我莫观澜在此立誓，必以此身、此法，继续守护前塘故地，绝不容邪祟恶鬼践踏！

有了这门功法，我相信很快便能有所长进，不用像之前那般，躲躲藏藏，不用担心打不过那地狱恶鬼！”

张清云和林相贤在一旁听得心神激荡。

他们家族典籍中也有类似记载，知道这种能享受一方香火、被抬像巡游、甚至有明确辖区管理权的“境主”，往往是真正有灵验、有根基的地只精灵，其影响力和地位远非寻常孤魂野鬼可比。

没想到局长家乡以前还有这样完整而鲜活的民间信仰体系。

再看看眼前这为了鱼塘跟人讨价还价、显得有些弱气和委屈的水鬼，实在很难将其与统管威慑一方的“境主”联系起来。

原来局长突然赠予心法，是有这样一层深厚的乡土渊源与个人因果在其中。

莫道行心里的感受则有些微妙。

以前是站在人堆里，仰望着被高高抬起、烟雾缭绕中显得神秘生畏的神像，

如今这神像的本尊却恭敬地叫自己“老师”，这身份的转换着实奇妙。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莫观澜已经跪下，纳头便拜！

“卧槽！”莫道行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侧跳开一步，避开了这正面的大礼。“不行！这真不行！”他连忙摆手。

天南州诸多神灵始于宗族信仰，祭祀祖先更是头等大事。

这莫观澜既然是前塘境主，保不齐是自己莫家哪一代的祖宗长辈修成，这要是受了祖宗的拜礼，那还了得？因果太大！

“我不是你祖宗。”莫观澜似乎明白他的顾虑，抬头解释道，“我就是一水鬼成道，机缘巧合得了香火才成了境主。生前是哪朝哪代、姓甚名谁，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与你们莫家宗族并无血缘关系。”

之所以自称莫观澜，只是因为当年第一缕香火出自姓莫的平民。

莫道行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安心受了莫观澜郑重其事的三拜，算是确立了师徒名分。

“额，那现在……是不是可以钓鱼了？”莫道行试图把话题拉回轻松的氛围。

“老师，您尽管钓！”莫观澜此刻心情极好，语气也轻快起来，“有了这门心法，我对水元之力的掌控必然更上一层楼，养出来的鱼肯定更肥美！您想钓几条就钓几条，我先去修炼了！”

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修行这全新的法门，身形一晃，便没入水中，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渐渐扩散的涟漪。

张清云和林相贤相视一笑，今天这经历，可真是比家族里任何典籍记载都要精彩纷呈。

他们不再犹豫，也纷纷找好位置下竿，心中对莫道行的敬佩，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都能点化鬼神了。

“……”然而，莫道行并没有感受到钓鱼的乐趣。

境主亲自“服务”的效果太显着，他刚把鱼钩抛下水，浮漂就直接被拖走，一提竿，一条活蹦乱跳、鳞片在灰雾中闪着银光的大鱼就被拎出了水面，掂量一下，果然如境主所说，至少六斤重。

连续这样轻松弄了三条上来，他彻底失去了垂钓的挑战性和趣味性。

再看旁边的张清云和林相贤，两人还在那里认真地研究怎么打窝能吸引鱼群，讨论着提竿的时机和力度，小心翼翼地生怕鱼儿脱钩，结果忙活半天，一条也没钓着，与莫道行这边的“丰收”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钓着，我去周围走走看看！”莫道行放下鱼竿，决定去附近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