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困龙升天（1/2）

关于契鬼者的档案，数据客观，统计显示，他们所契约的鬼物，基本都是承载负面能量、集体潜意识欲念、环境执念的器物，静物，再由灰雾催化后形成异常生命。

为什么彼此之间会存在敌意？

莫道行琢磨这个问题，是同气相斥？还是同频相克？想不通。

摇了摇头，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

他们想要稳定发展，那就给他们稳定，将契鬼者正式纳入超凡管理体系。

观察报告显示，契鬼者拥有吞噬低阶鬼怪和死灵生物的能力，这一特性在如今环境里，显得尤为珍贵。

但代价也同样沉重，契约者必须承受，猎物汹涌情绪能量的侵蚀，以及更深层恶意浸染，对契鬼者情感系统造成永久性损伤，甚至在一点点侵蚀人性。

“需要出具对契鬼者的特化管理协议。”莫道行写下第一条。

必须明确“同一区域”的具体含义，这个引发鬼物彼此敌意的“冲突半径”，是固定区域，还是动态变化的？

是由鬼物本身的实力和类别决定的，还是会受到环境能量磁场的干涉？这些都需要量化。

而且特殊事务局需要为每一个已知的契鬼者建立档案，评估其契约鬼物的冲突半径。

在分配任务、安排住所时，必须确保他们彼此之间保持安全距离。

他将基本管理框架撰写出来，剩下的具体细则，则交由契鬼者和事务局专员进行网络会议协商。

会议在虚拟会议室中进行，头像闪烁，气氛算不上融洽。

当常规条款拟定，进入提议环节的时候，一个男子有些急切，率先发言：

“我是契鬼者闫松白，是这样的，联盟官方能不能以我们契鬼者为核心，进行官方配队？

毕竟我们的状态不是很稳定，受鬼物影响，与其他探索成员之间的交流，存在障碍。”他顿了顿，情绪委屈又愤懑，“特别是碰到不公平对待时，更加控制不住情绪。”

他话音刚落，一个粗犷嗓音毫不掩饰的讥讽起来：“嗬！你小子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契约的是啥，自己心里没数吗？有人愿意带你一起进行任务，已经很照顾你了。”

发言者是王虎，经过特殊事务局的心理专项调节，他情绪自控力提升了许多，“看看我们，就没有你这种组队的烦恼！”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大家都清楚闫松白的底细。

对方的契约鬼物确实弱势，是一根长约一米小藤条。

据说是某位乡村教师用来惩戒顽皮学生的教鞭，长期积累了教师的愤怒不耐，以及学生的恐惧怨恨，在灰雾催化下异变而成。

其技能只有一个，名为“鞭策”，效果是不会造成实质性肉体伤害，但能令被鞭打者陷入短暂的迟缓，控制效果微弱。

论实战价值，可能还不如一根结结实实的铁棍来得实在。

身为契鬼者，闫松白的实力只比普通人强上一点。

“什么状态不稳定，容易受影响？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一个慵懒的御姐加入了讨论，“我可是听说了，你这契鬼者的身份来得就不光彩！这藤条本来是你那朋友闫儒生发现的吧？

当初想着两个人一起试着契约，发现不行，还约定好找到下一个合适的鬼物再一起契约。

结果你呢？以‘仔细研究’为借口，拿到手之后，转头就自己偷偷契约了！”

“就是！”有人附和，“发现鬼物能力太弱，还因此记恨上闫儒生，觉得是人家故意拿个破烂戏耍你？

你所谓的分配不公，是不是指后来你表哥侄女，预备役小队的事？”

显然，闫松白的事迹在小圈子里人尽皆知。

“你表哥的堂哥的女儿是预备役，组建了队伍，接取到你家附近的任务。

你知道后，就让家里人去说情，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利用‘契鬼者’打出来的口碑去迷惑人家。

人家小队看你是亲戚介绍来的，抹不开面子，明明你没出力，还是人家从自身贡献里，给了你一份贡献配额。

结果你小子还不服气，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当场发怒责问队长？

现在倒打一耙，说什么不好沟通？

玛的，是你小子人品有问题吧！”

“你小子成为契鬼者之后，在村里村外，可是威风凛凛呢！”

“就是，不喜欢就等缓冲期过了，解除契约啊！仗着契鬼者的身份骗吃骗喝，还挑三拣四？”

“还要求联盟官方指定组队，想当核心？真特么搞笑，真以为契约个鬼物之后，就是人上人了啊？”

“就是，做人要自知之明。你这样的，连‘语者’那边都看不上吧！”

一连串的指责，抽打在闫松白脸上。

他的脸色由白转红，最后变得铁青，呼吸急促，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画面晃动了一下。

“我是在为整个契鬼者争取权益，你们，你们什么都不懂！”他嘶吼一声，直接切断了连线，身影消失。

线下，闫松白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桌上摆放的小藤条，觉得窝囊和耻辱。

“都是你这废物！”他指着藤条，怒声道，“解除契约！不然我烧了你！”

人与鬼物的契约初期，本就是相对松散的合作关系，在闫松白的强烈意志驱动下，双方便解除了契约。

一阵微弱的精神激荡过后，闫松白便失去了小藤条的精神联系，身体也陷入短暂的虚弱。

他怒火中烧，捉向小藤条，都是你，让我被所有人嘲笑，一定要烧了它……

“呼”的一道破风声，“啪”的一声脆响，小藤条甩在他脸上。

火辣辣的疼，没来由生出面对师长的胆怯与恐惧，让他陷入短暂的僵直状态。

再弱的鬼物，也拥有基础的特性，能短暂移动，藤条迅速遁走。

莫道行若有所思，闫松白的档案资料里，确实没有如此具体的人际关系细节。

在初期收集契鬼者信息时，多数依靠本人陈述，很多人自然会隐去对自己不利的部分。

将议题拉回正轨，针对“冲突半径”的问题，临时给出了一个过渡方案：在更精确的测量方法出来之前，可以考虑为契鬼者配备专门的灵能感应设备，或者依靠契约者与鬼物之间本身的模糊感应，主动选择远离。

闫松白从僵直状态恢复后，照了一下镜子，清晰的鞭痕还隐隐作痛，他理智回笼，冷静下来，开始后悔起来。

失去了契鬼者的身份，肯定让别人更加看不起自己，又要夹着尾巴点头哈腰！

他冲出家门，想要再次进行契约，率先前往村东头，那是最初契约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彷徨无措之际，一个温和清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真龙久困尘缘里，一朝得势入青云。”

闫松白一愣，抬头，看到一个衣着得体中年男子，近在眼前，正微笑着看着他。

“这位先生，我看你出身平凡，虽为乡野小民，但却身具贵人之相。

你今年，应该正好三十岁了吧？”中年人语气笃定。

本来被人拦住去路，闫松白心情极差，可对方话里话外似乎都在夸赞他，心情舒坦了不少。

“算命的？我可没什么钱，也不会轻易上当。”

中年人哈哈一笑，神态自若：“哈哈，不必如此戒备。我问你，你是不是叫做闫松白？”

闫松白一惊：“你调查我？”随即又挺了挺胸，“也对，我好歹是这里出了名的契鬼者。”

“不不不，”中年人摇摇手指，目光深邃，“你现在已经不是了，对吗？”

闫松白脸色微变。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年届三十，还一事无成？”中年人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卢定桥。灰雾降临之前，便是家学渊源的术士世家，看人很有一套。”

闫松白将信将疑：“呵，那你说说，我以前的遭遇，要是说准了，我就信你。”

卢定桥不慌不忙，缓缓道出几件闫松白记忆中极为深刻，且自认为关乎命运转折的“小事”——

比如高考因作弊失利，用假证假学历得到的工作被辞退，甚至他少年时期偷爷爷钱财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