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10月11日凌晨 雪线暂歇(1/2)
帕米尔高原哑巴沟外。
凌晨三点十七分。
我背着昏迷的宥乔,在漆黑的岩缝甬道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胡瑶在前方引路,手中的荧光棒映出她苍白的侧脸——那是秘法消耗过度的迹象。李杞持枪断后,枪口始终指向后方黑暗,尽管我们都知道,如果“零号样本”真的追来,子弹恐怕毫无意义。
沈星河跟在我身侧,气喘吁吁。这个书生般的学者此刻满身尘土,眼镜碎了一片,却还死死抱着他那本皮革笔记本。
“还有……多远?”他声音嘶哑。
“不知道。”胡瑶头也不回,“这条甬道是修士会当年预留的紧急通道,我的感知被规则湍流干扰,只能凭直觉。”
直觉。
在这片被“静滞封印”凝固了近百年的地下迷宫里,相信一只狐狸的直觉——放在半年前,我会觉得荒谬。但现在,这是我们唯一的依仗。
宥乔在我背上微微动了动。
“宥乔?”我侧过头。
她没有醒,只是无意识地发出呻吟,额头紧贴在我颈侧,滚烫。那种烫不是发烧,而是精神力透支后,灵魂层面溢散出的“热量”。我的手臂伤处传来刺痛——被规则侵蚀的部位对异常能量格外敏感。
“她的意识在自我保护性沉眠。”胡瑶的声音传来,带着疲惫的理解,“唤醒那些修士残念……她承受了双倍的信息冲击。”
我咬紧牙关,把宥乔往上托了托。
甬道开始向上倾斜。岩壁上的凿痕变得规整,出现了人工加固的痕迹。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透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不是荧光棒的光,是自然光。
“出口。”李杞低声道。
我们加快脚步。甬道尽头是一处被碎石半掩的洞口,刺骨的高原寒风灌进来,带着雪沫。天还没亮,但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星空正在褪色。
爬出洞口时,我们都愣住了。
这是一处位于山腰的天然平台,三面环岩,一面是陡坡。平台边缘堆着几块明显被人为摆放的巨石,形成简陋的防风阵。最令人震惊的是——平台中央,居然有一处用石块垒起的火塘,旁边散落着几个生锈的铁罐、一捆用油布包裹的干柴,甚至还有半顶破损的帆布帐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有人来过。”李杞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胡瑶蹲下检查火塘:“灰烬是旧的,至少几个月。但柴火保存尚好,油布也没完全风化。”她抬头看向那些巨石摆放的方位,“这是某种简易的‘避煞阵’,手法很古老,但不是修士会的风格。”
沈星河走上前,目光落在火塘旁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他拂去积雪,露出上面模糊的刻痕——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符号:三道波浪线上方,有一个简化的眼睛图案。
“这是……”他呼吸急促,“这是‘巡山人’的标记!”
“巡山人?”
“帕米尔高原上的古老守护者传承,比修士会更早。”沈星河快速解释,“他们不隶属于任何组织,只是世代居住在高原深处,监视‘异常’。我祖父的笔记里提过,修士会早期曾试图与巡山人接触,但被拒绝了。他们认为修士会‘涉足不应涉足之境’。”
“所以这里是巡山人的一个临时营地?”李杞环顾四周,“他们知道哑巴沟里的秘密?”
“恐怕知道一部分。”沈星河神色复杂,“但他们选择在外围监视,而非介入。”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此地相对安全,且有前人留下的补给。
我们把宥乔安顿在那半顶帐篷下,用睡袋裹好。胡瑶从背包里取出急救药品,先处理我和李杞的外伤,然后重点检查宥乔的状况。
“精神力枯竭,但核心稳定。”她将手掌轻按在宥乔额前,闭目感知,“那些修士残念消散前,似乎给她留下了一点‘馈赠’——某种关于‘静滞’本质的理解,正在她潜意识里沉淀。这是好事,但需要时间消化。”
“需要多久?”
“至少一天一夜的深度睡眠。”胡瑶睁开眼,“期间不能受打扰,否则可能损伤神智。”
我看向李杞。他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我和沈星河负责警戒第一班。你和胡瑶先处理伤口,恢复些体力。”
没有争论的必要。团队到了这个地步,每个人都必须尽己所能。
胡瑶先帮我处理手臂上的侵蚀伤。伤口表面已经不再流血,但皮肉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触感麻木,仿佛那不是我的肢体。她用消毒水清洗时,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这反而更令人心惊。
“规则污染造成的‘概念性坏疽’。”胡瑶的声音很轻,“它不是在破坏你的血肉,而是在缓慢抹去‘谢柏良的手臂’这个概念在现实中的存在性。如果完全侵蚀……”
“会怎样?”
“你的手臂会从物理上消失,且所有认识你的人都会‘忘记’你曾有过这条手臂——就像它从未存在过。”
我背后泛起寒意。
“有办法治吗?”
“两种途径。”胡瑶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散发着清香的绿色药膏,“一是用更高阶的‘秩序’力量强行覆盖污染,但这需要宥乔完全恢复,且她的‘心印之光’必须成长到足够强度。二是找到污染源头的‘规则漏洞’,从概念层面进行修补——这需要极其精微的操作和对规则本质的理解,我们目前做不到。”
她将药膏涂在伤口上,一股清凉感渗透进去,麻木感稍有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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