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9月19日 下午 撤离与暗潮(2/2)

留下的敌人还有七八个,他们似乎接到了新指令,不再耐心观察,开始呈散兵线,缓缓向气象站逼近。

“准备战斗。”我低声道。

阿劲架起了唯一一挺轻机枪,李杞检查着手中的突击步枪和手雷。我则握紧了“月魄”,将所剩不多的符箓分发给阿劲和李杞——虽然他们不是术士,但简单的激活使用还是能做到的。

敌人进入射程。阿劲率先开火,机枪的咆哮打破了戈壁的寂静,子弹打在沙地上溅起一蓬蓬烟尘,迫使敌人寻找掩体。李杞精准的点射压制着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敌人。

但这些敌人显然也是精锐,战术素养很高。他们借助地形和车辆残骸,迅速还击,火力丝毫不弱。更麻烦的是,他们之中似乎也有懂得术法的人,不时有带着阴寒气息的黑光或扭曲空气的波动朝气象站射来,打在墙壁上留下腐蚀或冻结的痕迹。

战斗陷入僵持。我们依托建筑勉强防守,敌人一时也难以攻破。但我们的弹药在快速消耗,而敌人似乎并不急于强攻,更像是在消耗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南方向的枪声和爆炸声时断时续,牵动着我们的心。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就在我们弹药即将告罄,阿劲胳膊也被流弹擦伤时,东方的天际,终于传来了我们期盼已久的声音——直升机的轰鸣!

不止一架!三架涂着沙漠迷彩的武装直升机,呈战斗队形,高速飞来!紧随其后,地平线上扬起了更大的烟尘,是地面车队!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李杞激动地喊道。

气象站外的敌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迅速停止攻击,开始交替掩护后撤,奔向留守的车辆。

直升机机载武器开火了!火箭弹和机炮的扫射,精准地覆盖了敌人车辆和撤退路线,将两辆越野车炸成了火球。地面车队也迅速展开,穿着异控局和北荒巡狩联合制服的士兵们跳下车,以娴熟的战术动作追击、清剿残敌。

短短十几分钟,战斗结束。来犯之敌除了少数逃脱,大部分被歼灭或俘虏。

直升机在气象站附近平坦处降落,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穿着北荒巡狩高级军官制服的中年男人率先跳下,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他身后跟着几名精锐护卫和异控局的技术人员。

“谢柏良同志?我是北荒巡狩指挥使,铁山。”男人声音洪亮,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奉总局命令,前来接应!你们辛苦了!”

我握住他的手,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指挥使,感谢及时赶到。我们这里有三位重伤员,还有两位同志在东南方向引敌……”

铁山立刻转头下令:“医疗组,立刻抢救伤员!侦察分队,按谢同志提供的坐标,向东南方向搜索接应赵宥乔、胡瑶同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训练有素的队伍立刻行动起来。医疗兵冲进气象站处理巴图三人的伤势,并为我们检查治疗。侦察分队乘坐越野车和一架直升机,迅速赶往东南方向。

我们被护送到安全的营地。脱下染血的绷带,吃上热食,喝着热水,看着周围全副武装、警惕巡逻的战友,紧绷了数日的神经,才真正开始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

大约一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侦察分队兴奋的声音:“找到了!两位同志都找到了!受了些轻伤,体力透支,但生命无虞!重复,生命无虞!正在护送返回!”

当宥乔和胡瑶被搀扶着走进营地帐篷时,我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她们身上满是尘土,衣服破损,脸上带着擦伤和疲惫,但眼睛明亮,看到我们安然无恙,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宥乔走到我面前,轻声说:“我们回来了。”

我用力抱了抱她,又对胡瑶郑重地道谢。

人员到齐,伤员也得到初步稳定,铁山指挥使立刻组织撤离。重伤员用直升机直接转运至后方医院,其余人员乘坐加固的越野车,在武装护卫下,沿着开辟出的安全通道,向东撤离。

坐在颠簸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戈壁,那座倾斜的金属塔楼渐渐消失在尘埃之后。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这一卷,结束了。

我们揭开了“锚阵”和“规则置换”阴谋的一角,重创了千佛岩控制中心,付出了星晷损毁、多人重伤、精神受创的代价,但也带回了至关重要的蓝图、笔记和林晓阳叛变的情报。

林晓阳……他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我们的心里,也扎进了这场战争的核心。他的背后,是跨国界、跨时代的庞大阴影。

而“希望之种”失去了星晷,又将走向何方?

车子在夕阳的余晖中,驶向敦煌,驶向暂时的安全与休整。但我知道,风暴只是暂时远离。更大的暗潮,正在看不见的深处汹涌汇集。

下一次归来时,将是最终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