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血肉温床与龙骨共鸣（1/2）

滑降的速度最终停止，众人落在一个由弹性生物网状物交织成的缓冲平台上，平台微微下陷，随即恢复。平台下方，并非预想中的金属地面或管道，而是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半生物半机械的腔室之中。腔室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高近百米，直径难以估量。视野所及，不再是冰冷的银色金属，而是暗红色、微微搏动的、如同肌肉与血管般的生物组织，这些组织与粗大的、流淌着暗金色能量的机械管道和晶体结构紧密地生长、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既怪异又充满某种原始生命美感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之前冯宝宝嗅到的那种复杂气味——陈腐的机油、甜腻到发闷的腐烂果糖，以及一种沉重的、带着金属腥味的“生命”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腔室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缓慢膨胀收缩的囊状结构，通体呈暗金色，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树根般的脉管和精密的机械嵌合接口。囊体内部，似乎浸泡着某种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琥珀色液体，液体中，隐约可见一些形态奇特的、如同胚胎或未完成生物构件的阴影在缓缓漂浮、蠕动。一道道柔和的、带着温暖生命气息的金色能量流，从囊体顶部的一些晶体导管中注入，又从底部汇入那些粗大的脉管，输送到腔室四周的生物机械组织中。

而在囊体的正上方，腔室的穹顶处，垂落下无数细长的、半透明的、如同神经束或脐带般的淡金色软管，与囊体表面连接，随着囊体的搏动微微摇曳。整个场景，既像某种生物的培养皿，又像一个巨大生命体的心脏与循环中枢。

“这是……”戴莉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早期实验性结构区……”艾丽西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凝重和一丝……复杂的情感，“具体来说，这是‘源初调和者’计划中，‘生物堡垒’与‘机械升格’两大技术路线进行第一次大规模融合实验的场所——‘血肉温床原型机’。没想到……它居然还在运行……虽然状态明显异常。”

“‘血肉温床’？”鹿丸皱眉，阴影谨慎地延伸出去，触碰了一下附近一条搏动的暗红色“血管”，立刻感受到其中流淌着的、旺盛却混乱的生命能量与冰冷的机械能混合的怪异触感。“用来培育什么？”

“最初的设计目标，是培育具备高度适应性、自我修复能力、并能与‘序言文明’主体机械科技完美融合的新一代‘调和者’载体。”艾丽西亚走近几步，淡金色的竖瞳扫视着周围，仿佛在阅读一部活着的史书，“但实验遇到了无法克服的伦理和技术壁垒……生命的混沌本质与机械的绝对秩序在深层难以调和，强行融合要么导致生命体崩溃畸变，要么导致机械逻辑僵化失效。这个项目在付出巨大代价后被紧急叫停，所有实验数据和原型机被封存……按理说，应该早已被销毁或彻底休眠才对。”

“它看起来可不像‘彻底休眠’。”阿虏警惕地盯着中央那个搏动的囊体，他能感觉到，那里蕴含的生命能量庞大到令人心悸，但那甜腻的腐烂气味和金属腥味，却让他体内的美食细胞本能地感到排斥和警告。“里面泡着的那些‘影子’……是活的？”

“不确定。”艾丽西亚摇头，“可能是未完成的胚胎，也可能是实验失败的残留物，甚至……是在漫长岁月中，受到环境能量（比如‘锈蚀’）影响而产生的未知畸变体。这里的环境……很不对劲。能量构成混杂了‘序言文明’的原始生命调和能量、早期机械能量、以及……一丝非常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锈蚀纪元’的污染痕迹。还有……”她看向陆炎，确切地说，是看向陆炎左眼窝，“你的‘混沌之种’，与这里的某种深层频率，似乎产生了共鸣。”

陆炎早已感受到了。自落入这个腔室，左眼窝的混沌之种就一直处于一种异常活跃的状态，并非面对威胁时的预警性跳动，而是一种更接近“吸引”和“渴求”的脉动。他能感觉到，在这个混杂着生命、机械、混沌、秩序、甚至一丝锈蚀的怪异环境中，混沌之种仿佛找到了某种“滋养源”或者“同类气息”，正在自发地汲取着环境中游离的、与其特性相符的复杂能量，种子内部灰雾与金光的流转都加快了几分。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意识深处，那枚“序言之印”的虚影，也在此地散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波动，与中央那个“血肉温床”囊体，隐隐形成一种呼应！仿佛两者同出一源，或者，温床中蕴含着“序言之印”力量的某种……原始雏形或分支应用？

“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陆炎沉声道，右眼扫视着这个巨大而诡异的腔室，“或者，有与我的力量、与‘序言之印’紧密相关的东西。但危险同样巨大。宝宝，你的感觉？”

冯宝宝一直在使劲嗅着空气，小脸皱得更紧了：“这里的‘味道’……太乱了！那个大‘心脏’（她指着中央囊体）的味道最浓，又甜又腻又腥，还有点‘金属冷冰冰’的感觉，里面泡着的‘影子’……味道更怪，像是‘睡着了’但‘没死透’，还有点……‘伤心’？周围的‘墙壁’（指那些生物机械组织）味道是‘老旧’加‘锈’，还有一股……嗯……‘药水’味？最奇怪的是，炎哥你身上和那个银片片姐姐身上的‘味道’，在这里好像……变‘亮’了一点？”

变“亮”？是指他们的力量在此地更加活跃或显眼吗？

就在这时，众人头顶上方，他们坠落下来的竖井入口方向，隐约传来了清晰的、仿佛金属爪刮擦和能量束扫射的声音！而且声音正在快速接近！

“追兵来了！它们找到竖井了！”鹿丸脸色一变，“数量不少！至少五到七个不同单位的能量信号！”

“不能在这里开战！”艾丽西亚当机立断，“这里的能量环境极不稳定，中央温床更是未知的变量，一旦战斗波及，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必须立刻寻找其他出口！”

她快速扫视四周，淡金色竖瞳捕捉着环境细节。“我记得……‘血肉温床’原型机应该设有紧急维护通道和样本输送管道……在那里！”她指向腔室一侧，那里有一片生物组织相对稀疏的区域，隐约可见一个被类似筋膜和金属板覆盖的、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结构，结构边缘有暗淡的指示灯。

众人立刻向那边移动。脚下的“地面”是某种坚韧而有弹性的生物膜，与嵌入其中的金属网格结合，走上去感觉怪异。

然而，他们刚刚移动了不到二十米，异变突生！

似乎是感应到他们身上“序言之印”和“次生信标”的波动，又或者是被上方追兵的动静惊扰，中央那个巨大的“血肉温床”囊体，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的能量波动，混合着浓郁的甜腻腥气，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囊体内部琥珀色液体中的那些“阴影”，仿佛被惊醒般，剧烈地蠕动起来！与此同时，囊体表面那些粗大的脉管和机械接口，同时亮起了不稳定的、暗红与金色交织的光芒！

噗！噗！噗！

几条连接囊体与穹顶的淡金色“脐带”突然断裂，断口处喷洒出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琥珀色液体。紧接着，囊体侧面，几个原本封闭的、类似舱门的机械结构猛地弹开，从里面“流淌”出几团难以形容的东西。

那是……某种生物与机械的扭曲融合体。大致呈现不定型的软体动物形态，但体表覆盖着残破的金属甲片和裸露的、搏动的生物组织，一些部位伸出尖锐的机械肢或滴落着腐蚀性粘液的肉质触须。它们没有明确的眼睛或五官，只有一些闪烁着混乱红光的感应器或神经节。它们落在地面上，发出湿滑粘腻的声响，随即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蠕动”着扑了过来！速度不快，但数量不少，而且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和混乱的恶意！

“实验失败畸变体！被温床能量和锈蚀污染共同催生出来的怪物！”艾丽西亚厉声道，“不要被它们触碰！它们体表的粘液有强烈的腐蚀性和信息污染性！”

话音未落，阿虏已经怒吼着冲了上去！“管你是什么鬼东西！看拳！”他双拳之上美食细胞力量爆发，形成凝实的冲击波，狠狠轰向冲在最前面的两只畸变体！

砰！砰！

两只畸变体被击中，身体向后凹陷，体表的金属甲片碎裂飞溅，生物组织炸开，喷出大量琥珀色粘液和暗红色的、如同腐血般的液体。然而，它们只是动作一滞，并没有立刻死亡，反而发出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和生物嘶鸣混合的怪叫，更多的触须和机械肢从伤口处生长出来，继续扑上！而且，它们喷洒出的粘液和血液，落在地面和空气中，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并散发出一股更加甜腻恶心的气味！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它们有极强的再生和变异能力！”鹿丸立刻分析道，“戴莉小姐！用净源之火！”

戴莉早已准备好，双手一合，纯净的白色火焰化为一道火墙，挡在畸变体前方。火焰与畸变体接触，果然发出“嗤嗤”的声响，那些粘液和混乱的生物组织被快速净化、蒸发，畸变体发出痛苦的嘶鸣，攻势受阻。但净源之火的消耗也明显比对付普通敌人要大，这些畸变体体内蕴含的污染能量相当顽固。

“快走！不要纠缠！它们会越聚越多！”艾丽西亚一边催促，一边抬起手，手背上的“次生信标”符文亮起，射出一道纤细的金色光束，精准地击中远处那个被筋膜覆盖的圆形结构边缘。金色光束如同钥匙，那些筋膜和金属板立刻蠕动起来，向两侧收缩，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通道入口！

然而，上方的追兵声音已经近在咫尺！竖井方向甚至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和尖锐的嘶鸣！清道夫单位，已经进入了这个腔室！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虽然是被动激活的畸变体），侧面是刚刚打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通道。而中央的“血肉温床”还在持续释放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整个腔室的光线都在明暗不定地闪烁。

陆炎看了一眼混乱的战场，又看了一眼那搏动的温床囊体，左眼的混沌之种跳动着强烈的渴望。他能感觉到，那囊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或者说，在呼唤他左眼中的力量。

“宝宝！”陆炎忽然喊道，“全力感知一下，温床里面，除了那些‘睡着了没死透’的‘伤心’影子，还有没有别的、更‘特别’的味道？尤其是……和我左眼‘味道’有点像的！”

冯宝宝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将味觉权柄的感知，如同探针般，穿过混乱的战场气息，避开那些甜腻腥臭的畸变体味道，集中向中央温床囊体的深处探去。

片刻，她猛地睁开眼，指向温床囊体底部，一个连接着最粗大几条脉管的、看起来像是核心控制单元的区域：“那里！有一股好‘硬’、好‘冷’，但是又好像在‘发烫’的味道！和炎哥你左眼的‘味道’……有点像，但更‘老’，更‘沉’，像是……压了很多很多年的老铁块，里面还有一点点火苗！”

老铁块……里面还有火苗？与混沌之种类似但更古老沉重？陆炎瞬间联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