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誉之谜（四）（1/2）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惨白的光线从轿厢内溢出，勾勒出一个斜倚在角落里的诡异身影。

v字仇杀队的面具，黑色的兜帽，还有那台放在膝上、屏幕亮着幽幽蓝光的笔记本电脑。

他就在那里，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又仿佛主宰一切的导演。

“欢迎来到……真正的‘服务器’。”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通过轿厢里的扬声器，回荡在整个44层。

“顾北辰的传人。”

“黑鸦。”

“滋啦啦啦......！”

在黑鸦现身的那一刻，那头由无数电线、血肉和主板构成的“数据魔”，竟真的停止了对林天佑的攻击。它那由破碎摄像头组成的双眼闪烁着红光，缓缓转向电梯的方向，发出了讨好般的、如同电流短路般的低吼。

它在恭迎它的主人。

“天佑！天佑你怎么样？！”

林清寒趁此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到赵刚身边。赵刚双目紧闭，浑身抽搐，口中正无意识地呢喃着：“……错误……404……系统……崩溃……”

“他被拉进‘数据域’了。” 林天佑捂着自己那只鲜血淋漓、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艰难地后退，将林清寒和赵刚护在身后。

他的建木神息，在刚才那记硬拼中，几乎被消耗殆尽。

“很惊讶吗？”

黑鸦似乎很享受林天佑脸上那凝重的表情。他没有走出电梯，只是十指交叉，放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玄阴子那种老古董，居然会被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给废了，真是玄机阁的耻辱。”

“你以为他那套‘腐骨’‘死气’，就是玄门斗法？不，不，不。” 黑鸦嘲弄地摇了摇头，电子音里充满了优越感。

“那叫‘封建迷信’。”

“而我这个，”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电脑，“才叫‘未来’。”

“你看看你。” 黑鸦指了指林天佑，“你的力量，是‘生机’，对吗？很纯粹，很古老。可惜……”

“在这座由我掌控的‘服务器’里，你就是一段……最低级的、原始的、即将被淘汰的……‘代码’！”

“而我，” 他缓缓站直身体，整个44层的灯光，开始随着他的意志明灭闪烁，“就是这里的‘管理员’（admin）！”

“轰——！”

他话音刚落，那头数据魔再次咆哮！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无数根锋利的网线接头如同钢针般倒竖，对准了林天佑！

“天佑小心！” 林清寒举起了手中的千年玉髓，试图抵挡。

“没用的，林小姐。” 黑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那块玉髓，是‘物理防御’，或许能挡住阴气。但我这宝贝……是‘数据’与‘怨念’的集合体。你防不住的。”

“你……” 林天佑死死地盯着那头怪物，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息正在被这片空间疯狂地压制。

“很绝望，对吗？” 黑鸦似乎看穿了他的窘境，“你的‘生机’，在这片由‘0’和‘1’构成的、绝对理性的世界里，是‘非法’的。你每在这里多待一秒，你的‘存在’就会被这台‘服务器’排斥、削弱。”

“而我的‘宝贝’，” 他指向那头怪物，“它吞噬了这栋楼里，近百名加班员工的‘恐惧’、‘怨恨’，还有那个港城大师的‘精血’。它……就是这栋楼的‘心魔’！”

“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 林天佑剧烈地喘息着，碧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头怪物的核心。

他那只受伤的手臂，血流不止。

“放弃吧。” 黑鸦似乎失去了耐心，“把你体内的‘建木本源’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和你姐姐死得痛快一点。”

“数据魔”发出了不耐烦的嘶吼，它已经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吞噬眼前这个充满了磅礴生机的“异类”！

“姐。”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中，林天佑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无比的平静。

“你还记得吗？”

“什么？” 林清寒一愣。

“顾大哥说过。这世上，最强的，不是术法，也不是力量。”

林天佑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防御，任由那股冰冷的数据流冲刷着自己。

“而是……‘道’。”

“你……！” 黑鸦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死到临头，还敢故弄玄虚！给我……吞了他！”

“吼——！”

“数据魔”再不迟疑，化作一道由电线和血液组成的黑色洪流，张开了那张由无数主板利齿组成的巨口，朝着林天佑当头罩下！

“不——！” 林清寒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然而，就在那张巨口即将合拢的瞬间——

林天佑，睁开了眼睛。

“你错了，黑鸦。”

“你以为，你用‘数据’和‘怨念’创造了它。”

“可你用错了‘燃料’。”

“你千不该，万不该……”

“——用‘人’的血，来喂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