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最后的一缕檀香，有口难言（2/2）

“呃……呃……阿……阿巴……”

没有字句。

只有破碎的、嘶哑的、如同破风箱一般的气流声。

他的声带……断了。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断裂，是被规则之力彻底抹去了“语言”的能力。

顾北辰愣住了。 他摸着自己的喉咙。 哑了？ 在这个时候？

林清寒看着满嘴是血、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的顾北辰，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想说什么？”

顾北辰颤抖着伸出手。 他想写字。 对，虽然瞎了，但他可以写！

他摸索着，手指蘸着自己刚刚吐在桌上的鲜血。 他在桌面上，歪歪扭扭地写字。

他想写：天佑没杀人。

但是。 因为看不见，他不知道笔画落在哪里。 因为没触觉，他不知道手指是否接触到了桌面。 因为手抖，他控制不住力道。

林清寒低头看着桌面。 那里只有一团……杂乱无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痕。 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字。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在绝望中的涂鸦。

“……你想告诉我什么？” 林清寒哭着问，“你是不是想说……天佑没救了？”

顾北辰听不见。 他闻到了林清寒身上那股绝望的味道越来越浓。

他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 他指着那团血迹，嘴里发出“啊！啊！”的嘶吼声，眼神急切得快要滴出血来。

但在林清寒看来。 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满嘴鲜血，在桌上画着恐怖的血符，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并且还在……摇头。

他在摇头。 他在否认。 否认去救天佑。

林清寒的心，彻底凉了。

“……我知道了。” 林清寒擦干了眼泪，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冷硬。

“顾北辰，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冷血。” “哪怕你不说话，我也看懂了。” “既然你不管，那我去。” “哪怕死在天佑手里，我也要把他带回来。”

林清寒转身。 决绝地离开了茶馆。

随着她的离去，那股好闻的幽香，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顾北辰僵在原地。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滴着血。

他闻到了。 清寒走了。 带着误解，带着必死的决心，去那个陷阱了。

“啊————！！！”

顾北辰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那咆哮声在他自己的脑海里震耳欲聋，但在现实中，只有几声沙哑的、难听的“嘶嘶”声。

他猛地挥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 那是心碎的声音。

现在。 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看不见光。 听不见声。 说不出话。 摸不到暖。 尝不出味。

他坐在黑暗的废墟中，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怪物。

唯有那该死的嗅觉，还在忠实地告诉他——

危险，正在逼近。

一股极其强大的、带着浓烈檀香味（那是天道的伪装气味）的气息，正在推开茶馆的大门。

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木头天道”，终于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