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归途，昆仑雪寂（1/2）

昆仑之巅，风停了。

那片席卷了天穹、仿佛要将天地打回混沌的血色劫云，在九转还阳丹那九彩丹霞的逆天冲刷之下，早已烟消云散。

天空，是那种高原独有的、纯净到令人心碎的蔚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天佑，就那样静静地跪在那片冰冷、坚硬的冻土之上。

他还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态。

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那扇缓缓关闭、最终消失不见的昆仑天门，也倒映着那个穿着青衫、含笑消散的身影。

他没哭。

他也没喊。

他只是跪着。

一秒。

一分钟。

一个时辰。

他那具在六道归一与丹霞重塑之后、本该光洁如玉、神威凛凛的道体，此刻竟在这万古不变的寒风中，缓缓凝结上了一层白霜。

他，仿佛要将自己，也变成这座神山之上、一座永恒的望夫石。

“…… 你又骗了我。”

许久许久，一声沙哑的、带着无尽疲惫与委屈的呢喃，从他那早已冻得发紫的嘴唇中缓缓溢出。

“你说丹药已齐……”

“你说自会归来……”

他缓缓低下头，摊开了自己那只早已冻得僵硬的右手。

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造型古朴、沾染了斑驳茶渍的紫砂茶壶。

这是他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你以为，我炼这丹是为了自己吗？”

“你以为，我逆这天是为了成神吗？”

林天佑笑了。

那笑容，比昆仑的冰雪还要凄凉。

他本以为，他是在救他。

他本以为，他功德圆满，便能换他归来。

可到头来，顾北辰，那个男人，那个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的男人 —— 他竟在殉道的那一刻，连他林天佑的未来都算计了进去！

他合了天道，成为了规则。

却将这九转还阳丹 —— 这枚融合了他林天佑六道本源与全部功德的神丹，还给了他自己！

“你是规则……”

林天佑缓缓地从那冰冷的冻土之上站了起来。

他那具六道归一的道体，猛地一震！

“嗡！”

那层附着在他身上的白霜，瞬间崩碎！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浩瀚，却又生机与杀伐并存、冰寒与雷霆共舞的神息，从他体内轰然觉醒！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顾大哥保护的少年了。

“那我，便掌了这人间！”

他猛地一抬头，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所有的迷茫与悲伤尽数敛去！

只剩下了一片神的漠然！

和，人的执念！

“顾北辰！”

“你给我等着！”

“你说，功德圆满，你自会归来……”

“可你忘了……”

“功德，是炼不完的！”

“我会炼出那第七味、第八味神药！”

“我会积下那十万、百万功德！”

“总有一天……”

“我会逆了你这天！”

“我会再逼你回来！”

“轰！”

他一步踏出！

脚下的昆仑神山，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虚空，在他面前自动撕裂！

一道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空间裂缝，缓缓打开！

（—— 六道归一之后，他已能掌控空间！）

他没有再去看那片冰冷的天空，而是将那只承载着顾北辰最后余温的紫砂茶壶，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入了怀中。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踏入了那片归家的虚无。

江城，云顶一号。

后山，那株高达二十米、缠绕着紫电神光的建木神藤之下。

林清寒、林卫国、药仙、赵刚、苏小曼、文仲礼…… 凡尘之盟，尽数到齐！

三天。

整整三天。

他们就站在这里，不眠不休，不饮不食。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片平静得可怕的天空！

“药仙前辈……”

赵刚的嘴唇早已干裂，他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