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星魂反对筮(1/2)

陈观棋的手刚抓住井沿,扑面而来的风沙就灌了他一嘴。他呸地吐出沙砾,低头看了眼怀里紧紧裹着的破道袍,布料上还沾着井底的铁腥气,袖口那半朵莲花在风中微微颤动,像极了师父从前无奈摇头时的模样。

“观棋!”白鹤龄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拄着半截断裂的阵旗,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顺着手臂滴在沙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你没事?”

陈观棋翻身跃出井口,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稳稳插回剑鞘:“死不了。九思呢?”

“在地窖,沙驼子……”白鹤龄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堆新垒的石坟,坟前插着的半截桃木剑还在微微发光,“他用最后的灵力加固了阵眼,没能撑住。”

风突然变大了,卷起的黄沙打在石坟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陈观棋望着那座孤坟,想起沙驼子枯瘦的手指在阵图上敲击的模样,想起他说“祖训要等带桃木剑的年轻人”时眼里的光,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合二为一的铜钱,轻轻放在石坟前:“老先生,谢了。”

铜钱刚触到沙地,就被一股风卷着立了起来,镜面朝上,映出头顶九曜阵的光柱。陈观棋突然发现,光柱的缝隙里,有无数光点在盘旋——是那些被九曜阵困住的星魂,此刻却异常安静,像是在等待什么。

“吼——!”

一声暴怒的嘶吼打断了他的思绪。铁阎罗浑身是血地站在营地中央,他刚把最后一个民夫扔进星眼井的方向,却发现井里的红光不仅没增强,反而缩成了一点金芒。他手里攥着块从陨铁上敲下的碎片,碎片上的镇邪符早已被生魂的血浸透,此刻正冒着黑烟。

“我的星核!我的长生路!”铁阎罗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猛地看向陈观棋,看到他怀里的道袍时,突然发出诡异的笑,“是你!是地脉那老东西的徒弟!他果然把法子传给你了!”

他踉跄着冲向陈观棋,身上的铁甲在刚才的冲撞中变得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把解开封印的法子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做副坛主!不然我把这些民夫全炼成星尸,让他们生生世世受星魂啃噬之苦!”

民夫们发出惊恐的啜泣,几个胆子小的已经瘫倒在地。陈观棋皱眉,刚要迈步,却被白鹤龄拉住。她朝他使了个眼色,目光指向铁阎罗脚下——那里的沙地上,有一圈极淡的黑气,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扩散,与九曜阵光柱缝隙里的光点遥相呼应。

“沙驼子的话应验了。”白鹤龄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用活人喂星核,星魂已经把他当成了‘祭品’。”

话音刚落,铁阎罗突然惨叫一声。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脚踝处,铁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露出的皮肉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蠕动。

“什么东西?!”铁阎罗惊恐地去抠,却只抠下几片腐烂的皮肉。那些黑色纹路顺着血管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衣物和皮肉都迅速溃烂,散发出恶臭。

“是星魂在反噬。”陈观棋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民夫,“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用活人炼邪术的下场。”

九曜阵的光柱缝隙突然变得更大,那些盘旋的光点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化作一道道流光俯冲而下,精准地落在铁阎罗身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食物。

铁阎罗的惨叫戛然而止,他保持着抬手去抠的姿势,身上的铁甲开始一片片剥落,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烁着幽光的骨架。那些星魂光点钻进他的骨缝,让骨架发出淡淡的荧光,看起来诡异又可怖。

“不……不要……”铁阎罗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已经和沙地粘在了一起。那些黑色的纹路顺着骨架向上蔓延,很快覆盖了他的全身。

“这就是你喂给星核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了。”陈观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地脉从不会亏欠谁,欠了的,迟早要还。”

铁阎罗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那些星魂光点在他体内穿梭,最后汇聚成一团红光,从他的天灵盖涌出,朝着星眼井的方向飞去。在接触到井口那点金芒的瞬间,红光像是被驯服的野兽,温顺地钻了进去,星核的搏动变得沉稳而有力,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

九曜阵的光柱重新合拢,将星眼井完全笼罩。那些光点消失了,沙地上只留下一摊铁锈色的印记,证明铁阎罗曾经存在过。

民夫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几个年长的朝着陈观棋和白鹤龄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活菩萨”。陈观棋避开他们的跪拜,转身看向营地另一侧。

罗烟还站在那里,她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总是带着疯狂的眼睛,此刻竟有些复杂地看着星眼井的方向。

“你早知道会这样?”陈观棋走过去,怀里的道袍被他抱得更紧了。

罗烟抬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星魇本就是靠吞噬生魂壮大,谁喂的多,它自然认谁为主。铁阎罗蠢得把自己当成了饲养员,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后的主菜。”

她从袖中掏出个血玉瓶,扔给陈观棋:“噬魂蝎的解药,给那小鬼用。”

陈观棋接住玉瓶,入手冰凉,瓶身上刻着云策堂特有的蝎子纹。他拔开瓶塞,一股清苦的药味飘出,混杂着淡淡的艾草香——和师父道袍上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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