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抉择时刻（2/2）

他朝着破庙外冲去，桃木剑劈开迎面扑来的活尸。金光与尸毒交织的力量顺着剑身蔓延，活尸触到光芒，瞬间化为灰烬，却在地上留下黑色的尸油，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拦住他！”裴无咎怒吼着甩出数条黑藤，藤上的倒刺闪着幽光，“别让他去龙穴！”

黑藤如毒蛇般缠向陈观棋的四肢，却被他身上的青金色光芒弹开，藤身瞬间焦黑。陈观棋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的阳气与尸毒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黑土都会渗出金色的纹路，将蔓延的尸气逼退。

苏青和陆九思立刻跟了上来，一个用龙女金光清理两侧的活尸，一个用避煞香护住后路。三人组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阵，在活尸的围攻中艰难前行，朝着龙穴的方向突进。

“他想干什么？”陆九思一边挥符一边大喊，看着陈观棋身上越来越盛的青金色光芒，心头涌起一股不安，“他体内的尸毒……”

“他在赌！”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龙女痣的金光忽明忽暗，“他想借龙穴阳气与尸毒的冲撞，爆发出能毁掉逆龙阵的力量！可这样一来，他自己也会……”

话没说完，前方的活尸突然让开一条通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它们的目光都投向了村中心的老井——那里的黑气正剧烈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具悬在半空的巨棺，棺盖已经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穿着星辰玄袍的古尸。

古尸的双眼燃烧着绿火，正缓缓低下头，看向朝着它冲来的陈观棋。腰间的玄武佩发出刺目的红光，与陈观棋胸口的青龙佩遥相呼应，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气浪，将周围的活尸震得粉碎。

“哈哈哈！来得正好！”裴无咎的笑声在旋涡上空回荡，“老祖宗正缺一个容器！陈观棋，你的精血会让他变得更强！”

古尸突然抬起青灰色的手掌，朝着陈观棋抓来。掌风带着浓郁的尸气，所过之处，地面裂开道道黑缝，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陈观棋没有躲闪。他看着古尸燃烧的绿眼，看着那只带着死亡气息的手掌，突然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不舍，还有一丝释然。

他体内的金光与尸毒突然同时暴涨，青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古尸的掌风撞在一起。

“这局，我选……”

陈观棋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黑土屯。它淹没在古尸震耳欲聋的咆哮里，淹没在裴无咎疯狂的狞笑里，淹没在活尸绝望的嘶吼里，却被那些还未熄灭的油灯捕捉到，化作最后一丝火苗，在黑夜里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苏青看到，陈观棋在撞上掌风的刹那，回头看了一眼北山的方向——那里有村民们撤退的身影，有陆九思未说完的话，有她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疗伤药。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龙穴的巨棺突然剧烈摇晃，玄铁阴沉棺的碎片与青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黑气笼罩的夜空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星月，清冷的光辉洒在黑土屯的街道上，照亮了那些熄灭的油灯，也照亮了陈观棋消散在光芒中的身影。

裴无咎的狞笑戛然而止。他看着那道撕裂夜空的光柱，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逆龙阵，破了。

而在北山的方向，撤退的村民们突然停下脚步，望着黑土屯中心那道耀眼的光柱，纷纷跪了下来，朝着那个方向磕头。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笼罩在村子上空的死气正在消散，夜风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麦香。

苏青抱着最后一盏未熄灭的油灯，跪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油灯的火苗在她掌心跳动，映出她后颈亮得惊人的龙女痣，像一颗燃烧的朱砂，在黑夜里，指引着回家的路。

陆九思握紧了传讯佩的碎片，看着光柱消散的方向，突然想起陈观棋出发前说的话：“等这事了了，我们去喝张大爷的新米酒。”

他抹了把脸，朝着北山的方向喊道：“走！我们得活下去！带着陈大哥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夜风穿过黑土屯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灰烬，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而在龙穴的废墟深处，半块云纹木牌静静躺在碎石堆里，木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却在月光下，隐约拼出了一个完整的“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