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玉符玄机(2/2)

赵虎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小时候听我爷爷说,天机谷最深处有座‘回魂阵’,阵眼藏在‘忘忧林’,里面住着个白胡子老头,没人敢惹,说他手里有面‘照心镜’,能辨忠奸!”

陈观棋将名单折好塞进怀里,温玉贴在胸口,暖意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刚才被牵丝蛊缠过的地方不再发麻。他望着泉底那些白骨,突然弯腰对着泉眼鞠了一躬——为师父,为地脉支那三百七十二个名字,也为所有被污蔑的灵魂。

“第一局,万蛊母巢穴。”陈观棋将最后半块青铜碎片扣在腰间的铜牌上,七块碎片严丝合缝,拼成个完整的罗盘,指针正颤巍巍地指向西北方,“走吧,去找‘生门’”

野狗率先窜了出去,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引路,尾巴翘得老高。赵虎扛着朴刀跟上,嘴里还嘟囔着:“等找到证据,看紫瑶那婆娘还敢嚣张……”

陆九思抱着测蛊盘,盘上的铜针终于不再乱晃,稳稳地指着罗盘的方向,他突然笑了:“你们看,针尾的铃铛在响呢,像是在说‘对啦对啦’”

陈观棋走在最后,摸了摸胸口的温玉,玉面的棋盘仿佛刻进了掌心。他想起师父虚影里那句“一步都不能错”,突然明白,所谓七局,从来不是简单的棋局——是要用三百七十二条冤魂的重量,铺出条洗冤的路。

罗盘的指针越发明亮,像颗跳动的心脏。西北方的林子里,隐约传来蛊虫振翅的声音,却不再让人发毛,反倒像在催促他们快点——快点揭开那层蒙了百年的黑纱,快点让那些红叉下的名字,重新晒到太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野狗突然停在片灌木丛前,对着里面狂吠。陈观棋拨开枝条,里面藏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道旁的树干上,有人用刀刻了个极小的“枢”字,笔画间还沾着新鲜的木屑——是阿丙说的“丙字号”暗号,有人在前面引路。

“看来师父说的‘丙丁聚之可撼山岳’,从来都不是空话。”陈观棋握紧腰间的青铜罗盘,率先迈了进去。

小道尽头,隐约可见片黑压压的林子,林上空盘旋着无数毒蛾,却在靠近罗盘时纷纷坠落,像下了场黑色的雨。而在毒蛾坠落的地方,正立着个穿灰布衫的少年,手里举着块丙字号木牌,看到他们,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颗缺了的门牙——是之前在破庙里给过他半块窝头的那个小杂役。

“陈大哥,阿丙哥让我在这等你。”少年把木牌递过来,上面刻着个箭头,指向林子深处,“他说,生门藏在‘万蛊母’的影子里”

陈观棋接过木牌,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茧子——是常年劈柴磨出来的。他突然想起阿丙最后那抹笑,想起名单上那些划着红叉的名字,想起师父虚影里的叹息。

原来所谓地脉传人,从来不是孤胆英雄。是无数个阿丙,无数个举着木牌的少年,无数个在黑暗里悄悄刻下“枢”字的手,共同托着他往前走。

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跳动,指向林子最深处那棵缠着无数藤蔓的古树——那里,就是万蛊母的巢穴。而在藤蔓的缝隙里,陈观棋仿佛看到了块熟悉的木牌,上面刻着“地枢支·玄松子”,没有红叉,只有层薄薄的灰尘,像在等一个迟到了太久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