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帝后暗涌(1/2)

太后的出手,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两颗石子,涟漪虽不剧烈,却精准地荡到了御书房那位少年天子的心湖深处。

萧昱看着案头那份由内侍省整理呈报的、关于近日几位老亲王动向及都察院奏章变化的简牍,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指尖冰凉。太后赏赐宗室,慰劳程璧……每一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让人抓不到任何错处,可其背后隐含的意味,却像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得他坐立难安。

她是在警告他吗?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在向他示威,展示她即使深居后宫,依然拥有影响朝局的能力?

“母后……您终究,还是不甘寂寞了。”萧昱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愤怒,以及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他原以为扳倒林家后,自己可以逐步收回权柄,却没想到,前门驱虎,后门或许迎来的,是一条更懂得隐藏、更难以对付的潜龙。

他猛地站起身,在御案前来回踱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让太后与摄政王(尽管他此刻不在)形成某种呼应之势,他这位皇帝将彻底被架空!必须反击,必须让朝臣,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这紫禁城、这万里江山唯一的主人!

然而,如何反击?直接下旨申饬太后干政?那是自毁长城,不仅会背上不孝的恶名,更会彻底将太后推向对立面,甚至可能逼得她与北境的皇叔真正联手。他不能冒这个险。

萧昱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龙案一侧那叠空白的特旨用绢帛上。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他不能明着对抗,但他可以另辟蹊径,扶持属于自己的力量,来抗衡太后那无形的影响力。

“来人!”他扬声唤道。

贴身太监应声而入。

“传朕口谕,”萧昱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帝王的决断,“明日午后,于文华殿开设经筵,朕要听翰林院诸位学士讲析《资治通鉴》,论历代兴衰。另,着翰林院侍读学士周忱、赵文渊,即刻开始编纂《承平宝训》,辑录太祖、太宗皇帝治国方略与训诫,朕要时时翻阅,警醒自身。”

开设经筵,与翰林学士探讨史籍,这是彰显皇帝好学、亲近文臣的姿态;编纂先帝宝训,更是表明自己恪守祖制、意图励精图治的决心。这两件事,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错处。而周忱、赵文渊皆是近年科举拔擢的寒门才俊,年轻有为,与朝中各大派系瓜葛不深,正是他可以着力培养的嫡系。通过与他们频繁接触,既能学习治国之道,更能潜移默化地施加恩宠,将他们牢牢笼络在自己身边,逐渐构筑起属于自己的文臣班底。

太监领命而去。萧昱走到窗边,望着慈宁宫的方向,眼神复杂。母后,您用宗室和清流来制衡朕,朕便用翰林和史籍来培植心腹。这盘棋,我们慢慢下。

消息很快传到了慈宁宫。

沈月曦正在用午膳,听完青黛的禀报,执箸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清蒸鲥鱼,细细品味。

“开设经筵?编纂《承平宝训》?”她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皇帝,倒是长进了。”

这一手,确实漂亮。不仅姿态做得足,而且目标明确——他要争夺文人士大夫的心,要打造自己“圣主明君”的形象,更要培养忠于他个人的年轻官员。这比直接莽撞地对抗,要高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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