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烽火照京城（1/2）

北疆铁骑的马蹄声，如同沉闷的雷暴，尚未抵达京城，但那裹挟着杀伐之气的风，已然吹皱了京畿的每一寸土地。程知节起兵的消息，以比八百里加急更快的速度，通过各种隐秘渠道，传回了波谲云诡的京城。

“清君侧，靖国难！”——这是程知节打出的旗号。他没有直接喊出废立皇帝的口号，而是将矛头直指“蒙蔽圣听”的“奸佞”，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垂帘听政的沈太后，以及那位突然冒出的“助纣为虐”的安平郡王萧濯。这面旗帜，既给了他出兵的理由，也为他日后可能的政治谈判留下了转圜空间。

十万边军，是大晟朝最精锐的武力之一，常年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战力彪悍，绝非京城那些承平日久的卫戍部队可比。当这支虎狼之师拔营南下的消息确认后，整个京城仿佛被投入冰窖，先前因萧昱强硬表态而稍稍压下的恐慌情绪，如同野火燎原般再次爆发，并且更加猛烈。

市井坊间，流言蜚语以惊人的速度滋生、传播。

“听说了吗？程大将军的先锋骑兵，距离京城只有五日的路程了！”

“宫里那位和安平郡王，这是要把大家都害死啊！好端端的，去招惹程大将军做什么？”

“我看呐，这京城怕是守不住了……得早做打算。”

“那青云观的李公子，不是说才是真龙血脉吗？若是程大将军扶他上位，说不定……”

恐慌引发了骚动，物价飞涨，米店盐铺被抢购一空，更有不少富户开始暗中收拾细软，准备逃离京城这座即将陷入战火的漩涡中心。一种末日将至的压抑氛围，笼罩了这座古老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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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紫宸殿。

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巨大的北疆舆图悬挂在殿中，上面标注着程知节大军可能的行进路线和预计抵达时间。那一道道红色的箭头，如同嗜血的毒蛇，正朝着京城蜿蜒而来。

萧昱站在舆图前，身姿依旧挺拔，但紧抿的嘴唇和眼底深藏的忧虑，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压力。沈月曦坐在一旁，手中捻动的佛珠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安平郡王萧濯也在一旁，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镇定，眉头紧锁。

“京营现有兵力八万，加上侍卫亲军、御林军以及皇叔的三千府兵，守城兵力约在九万五千之数。”兵部尚书的声音带着颤抖，禀报着并不乐观的数据，“然京营久疏战阵，且其中多有将领与程知节有旧，或受其影响，士气、忠诚……皆堪忧。”

“城中粮草、军械储备如何？”沈月曦强迫自己冷静，问道。

户部尚书连忙出列：“回太后，仓廪储备，若仅供应守城军民，尚可支撑两月有余。但若……若战事迁延，或外围州县无法支援，则……”

话未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京城成了一座孤岛，而岛外的援兵，在哪里？各地藩镇、督抚，在程知节如此声势之下，是勤王，是观望，还是顺势而为？

“陛下，太后，”萧濯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当务之急，是稳定城内局势，严防内乱。臣建议，即刻实行全城戒严，宵禁提前，由侍卫亲军和臣之府兵协同，严厉弹压任何骚乱苗头，抓捕散播恐慌、意图不轨者！同时，派出得力使者，携陛下亲笔信，前往可能勤王的藩镇处，许以重利，催其速速发兵！”

他的建议是中规中矩的守城之策，但也透露出无奈。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计谋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萧昱沉默片刻，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其中不乏眼神闪烁、心怀鬼胎之辈。他知道，程知节大军压境，最可怕的不是城外的敌人，而是城内已然浮动的人心。

“就依皇叔所言！”萧昱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传朕旨意，京城自即日起实行战时管制！冯保，拟旨，加封安平郡王为‘摄政王’，总领京城内外一切防务，有先斩后奏之权！”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摄政王！这可是仅次于皇帝的无上权柄！竟然授予了萧濯！

沈月曦也震惊地看向儿子，但看到萧昱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她瞬间明白了儿子的用意。这是要将萧濯彻底绑上他们的战车，用极高的权位和巨大的责任，激发其最大的潜力，同时也是一种试探和考验。若萧濯真有异心，在这危难时刻授予如此大权，无异于玩火。但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行险一搏！

萧濯本人也愣住了，他显然也没想到萧昱会如此大手笔。他胖胖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狂喜，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声音带着激动与哽咽：“臣！萧濯！领旨谢恩！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太后天恩！城在人在，城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