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式（2/2）

“内。”张冬天应道，目光飞快地掠过安正原的脸，又迅速垂下，落在自己脚尖前的地面上。

“对了，”安正原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献，“这篇关于小儿腹腔镜术后早期进食的最新研究综述，我觉得对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病例可能有些参考价值，你可以拿去看看。”

张冬天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对上安正原鼓励的眼神。他竟然记得她前几天随口请教的一个问题。心里像是被温水熨过，暖洋洋的。她双手接过那份薄薄的打印纸，指尖触碰到的仿佛不是纸张，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被重视的关怀。

“谢谢教授，我会认真看的。”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柔了些。

安正原笑了笑：“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问我。”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自然，纯粹是前辈对后辈的提携。

张冬天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这并不妨碍她因为这份“纯粹”的关怀而感到开心。

离开诊室，回到住院医师共用的办公区。张冬天将那篇文献小心地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指尖在那平整的纸面上停留了片刻。旁边，另一个同期住院医师凑过来，挤眉弄眼：“呀，张冬天，又去安教授那儿‘交作业’了？你这‘小儿外科钉子户’，心思可不单纯哦~”

张冬天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猛地合上笔记本，板起脸，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不要胡说！我只是……觉得在安教授组能学到很多东西！”

“是是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同期拖着长音，笑嘻嘻地走开了。

张冬天独自坐在位置上，耳朵的热度久久不退。她知道自己掩饰得并不算好，至少这些朝夕相处的同期们都能看出端倪。可那又怎样呢？她从未想过要打扰安正原，这份喜欢，是她自己的事情。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张冬天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大楼。夜空晴朗，繁星点点。她抬头望着那些遥远的光点，忽然想起安正原眼睛里的光，也是那样温暖，明亮，却又隔着一段她无法逾越的距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兴文发来的消息：「冬天啊，下班没？要不要一起去喝杯热牛奶？翊晙那家伙又在打赌，说你能连续几年选小儿外科，绝对有情况。」

张冬天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许兴文教授总是这样，看似不着调，其实很细心，大概也是看出了什么，在用他的方式关心她，顺便满足一下八卦欲。

她想了想，回复道：「许教授，我今天有点累，想直接回去了。还有，请告诉李教授，我选择小儿外科，只是因为这里最适合我目前的学习规划。」

点击发送。答案官方而无懈可击，却也堵住了所有可能的试探。

她收起手机，拢了拢外套，走进首尔微凉的夜风中。心里那个关于安正原的秘密，依旧安静地发着光，照亮着她前行的路，也温柔地隔开了所有外界的喧嚣与探究。

这样，就很好。她想。能远远地看着那束光，跟着那束光指引的方向努力前进，就已经是她能想到的，关于喜欢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