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棠传信,相府旧部(2/2)
“怕。”她坐回案侧绣墩,“但棋子不出,局就僵死了。与其困守宫中等蛊发作,不如逼她先亮刀。”
谢明昭盯着她,忽然道:“你刚才说‘外面破局’,不只是为了取信吧?”
她没答,只从袖中取出一块灰褐色布片——正是昨日从冷宫密道破屋中搜得。布料边缘有细微针脚,绣着残缺的“苏”字。江南织造局特供贡品才用此线法。
“沈婕妤香囊里的药渣,产自苏州西山;影阁流出的残月纹盐引,源头在姑苏码头;现在,奏折副本也在苏州。”她将布片按在案上,“三处线索,同指向一地。长公主在江南不止布财局,她在建一条命脉。”
谢明昭眼神一凛。
“母蛊为何爬向我?”她低声问,“因为它感应到了血脉。而江南……是我母族故地。”
谢明昭猛然攥紧玉佩。这一次,热度依旧微弱,却持续不断,像是某种遥远呼应正在成形。
“你要亲自去?”他问。
“不能。”她摇头,“我一离宫,她必发动。但证据必须拿到。只要那份奏折入京,就能撬动户部、刑部、都察院三方共审,逼她提前出手——那时,才有机会找出母蛊所在。”
谢明昭盯着她苍白的脸色——方才那一滴心头血耗损不小,眼下唇色泛青,眼底浮着淡淡乌影。他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下次用血,提前告诉我。”
“我不答应。”她淡淡道,“血不是工具,是代价。你承受一次反噬,我能撑三回。但若连血都催不动碎片,那才是真正的死局。”
谢明昭没再说话。他重新执笔,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可笔锋之间,多了几分凝滞。
慕清绾闭目调息,左手按在腕间疤痕上。那菱形印记隐隐发烫,不是来自碎片,而是体内某种更深的牵连正在苏醒。她想起白芷曾说过的话:**“执棋者之血,非生来便强,而是因执过太多因果,才成了破局的钥匙。”**
她睁开眼,望向殿外夜色。
秋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宫廊深处,带着真假双信,奔向寒梅联络点。而此刻,远在苏州城外的荒庙里,一名老仆正颤抖着推开神龛后的暗门。墙缝中,藏着一只陶罐,罐口封泥上,刻着完整的海棠花纹。
与此同时,昭阳宫东厢,一名嬷嬷悄然掀开地砖,将一枚沾着湿泥的铜钉放入漆盒。盒盖合拢前,她瞥见钉身上刻着一个极小的“七”字——北垣第七哨的编号。
宫灯摇曳,映得御案上那份假密令边缘微微发卷。慕清绾忽然伸手,将它投入烛火。火舌舔上纸面,瞬间吞没了“苏州”二字。
灰烬飘落时,她低语:“棋子已动,该你走了,长公主。”
谢明昭听见了,却没有抬头。他的玉佩仍在发烫,热度顺着掌心爬向心脉,像一根细细的线,连接着某个尚未现身的敌人。
慕清绾站起身,走到青铜棺旁。血丝已停止蔓延,缩回裂缝之中,仿佛刚才的爬行只是错觉。她蹲下,指尖再次靠近残月纹。
没有震动,没有警示。
但她知道,母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