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靖王庶子,乳母之死(1/2)
慕清绾的手指刚触到勤政殿的门环,铜钉已在掌心留下一道压痕。她未收回手,任那冷硬的金属硌着皮肉,目光穿过敞开的殿门,落在御座前跪伏的身影上。
沈婕妤双腕缚绳,发丝散乱地垂在颊边,五皇子正低头翻阅江南盐税账册,指尖划过一行行墨字,神情专注得近乎刻意。谢明昭端坐不动,冕服肩线笔直如刃,唯有袖口金线微微反光,映出他指节收紧的轮廓。
她迈步而入,披帛随风轻扬,却未发出声响。两名寒梅暗卫押着沈婕妤退至阶下,动作利落无声。她走到御案前三步停住,将铜钉轻轻搁在紫檀案角——钉头朝北,尾端微斜,是昨夜密议时定下的暗记:**证据确凿,可动**。
谢明昭的目光终于从账册上抬起,扫过那枚铜钉,随即转向五皇子:“江南之事暂缓。”声音不高,却如刀劈竹,“朕有要事问你。”
五皇子一怔,抬眼看向阶下沈婕妤,喉结微动,终未开口。
“你说靖王庶子非皇室血脉,”谢明昭盯着沈婕妤,一字一顿,“凭据何在?”
沈婕妤抬起头,嘴唇颤抖,尚未答话,谢明昭已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信笺。纸面斑驳,边缘焦卷,似曾遭火燎又扑灭,墨迹浸染处隐约可见指印。
“昨夜靖王亲递此信。”他缓缓展开,“三年前,其乳母吴氏临终前托人送至王府。”
殿内烛火忽然一沉,映得那信纸上的字迹愈发清晰:
> “奴婢奉养公主十载,亲见她以蛊术换脸,冒充先帝长女。她非皇室血脉,乃玄水阁阁主之女。今我怀其子,恐遭毒手,若我暴毙,必是她所为。唯愿此信得见天日,不负我以命换真。”
字迹歪斜,末尾几笔几乎不成形,像是写至力竭。
慕清绾上前半步,指尖悬于纸面三寸,并未触碰。她只道:“墨中掺了南疆紫藤灰,冬日研磨易裂,书写者必是重病在身,勉强提笔。”她抬眸,“且‘公主’二字用的是旧称,彼时先帝尚未驾崩,民间不敢私称‘长公主’,唯有亲近侍仆沿用旧呼——这正是吴氏身份的铁证。”
谢明昭沉默片刻,忽而问道:“为何此前无人呈报?”
“因为吴氏死后,靖王即被告知其因产疾暴亡,遗体火化,骨灰赐予族人安葬。”慕清绾声音平稳,“但一个怀有皇嗣血脉的乳母,怎会无故早产?又怎会连尸身都不留?若真是病逝,何须急焚?”
五皇子猛地抬头:“你这是污蔑!吴氏确系难产而亡,太医有诊录!”
“诊录?”慕清绾冷笑,“那诊录此刻可在刑部?还是早已毁于某次‘意外失火’?”
五皇子语塞,脸色骤变。
谢明昭凝视那封信良久,忽然抬手,召来内侍:“取朱批笔。”
笔尖蘸饱朱砂,悬于空白诏令之上。
慕清绾看着那抹红,缓缓道:“吴氏以命传信,只为揭穿伪公主。今日信落陛下之手,若不彻查靖王府、不开掘吴氏坟茔验毒,便是弃忠仆之血于尘土。”
谢明昭落笔。
朱砂划过纸面,如血滴坠落。
“着刑部、大理寺联合查办靖王庶子案,即刻起封锁靖王府,掘墓验尸,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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