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山为誓,共守天下(1/2)

谢明昭的剑柄滑落那瞬,慕清绾抬手扶住了他肘部。指尖触到的是冷铁与血污交织的剑鞘,不是战场上的慌乱支撑,而是两人之间早已无需言语的默契。她将他的手臂缓缓架起,自己也借力站直身躯,左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有蛊虫残丝在皮下蠕动,但她未退半步。

南疆的风裹着灰烬吹过山道,寒梅已收队清点伤亡。秋棠持铜钉令立于坡上,远远望见主殿方向火光渐弱,便挥旗传讯——京城那边,礼部早按密令备好了登基仪程。

马车停在宫门外时天刚破晓。谢明昭亲自扶她下马,雪白银狐裘披上肩头,暖意顺着衣料渗入肌肤。这裘不是战时那件染血旧物,领口绣着暗纹海棠,针脚细密如初春新芽。他掌心贴住她腕间疤痕,龙纹玉佩微光流转,一股温热自血脉深处升起,压下了心口翻涌的腥甜。

“能走完这一程吗?”他问。

她点头,脚步稳稳踏上白玉阶。

正殿内百官已列班候立。镇国公席位空着,朝服未挂;寒梅暗卫覆面而退,只留断剑令牌插在殿门前石缝中。礼官高唱“新帝登基”,钟鼓齐鸣,日光照进大殿,落在金砖上泛出青芒。

慕清绾随谢明昭步入高台,并肩立于御座之前。她目光扫过群臣,有人低头避视,有人眼神闪烁。这场权柄交接,无人敢轻言庆贺,唯有静默如潮水般涌来。

“今日不是庆功。”她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整个殿堂,“是清算之后的新生。”

礼官捧出皇后凤冠,金丝缠珠,九凤衔玉,正是先帝遗物。凤喙所衔明珠映着晨光,竟隐隐透出一丝猩红,似有残蛊之力未尽。她伸手接过,指腹触及冠沿刹那,腕间疤痕猛然发烫,仿佛碎片仍在体内共鸣。

她没有戴。

转身走向殿前青铜火盆,将凤冠轻轻置于炭火之上。

火焰腾起,金丝熔断,明珠爆裂。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素银玉簪——那是昨夜她亲手插入秋棠鬓边的那支,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手中。簪身无饰,唯尖端刻一个“沅”字,浅得几乎看不见。

她将玉簪投入火中,声音清晰平稳:“此冠承先帝遗命,破蛊阵、诛邪首,功成矣。”

“今以亲魂祭民心,以血泪换太平。执棋者不当永执棋,而应退入尘烟,护这山河无恙。”

火舌卷过玉簪,银光一闪即灭。百官俯首,殿外百姓跪伏一片,有人高呼:“皇后仁德!”

她不是皇后。

她从未想当皇后。

谢明昭解下腰间螭龙玉带,亲手为她系上。玉带非后制,亦非妃规,而是双环交扣、阴阳相合之式,象征共治而非独属。他动作极缓,指尖擦过她衣襟边缘,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有老臣颤声启奏:“陛下……皇后无子,储位未定,恐动摇国本……”

话未说完,谢明昭抬手止住。

“朕之天下,”他声音不高,却如刀劈竹,“非传于血裔,而守于同心之人。”

他握住慕清绾的手,举于高台之上。

“此生不立后,唯她一人。”

“江山为誓,共守天下。”

日光破云而下,照在二人交握的手上。那只手布满伤痕,指节因旧日毒伤略显变形,却稳如磐石。龙纹玉佩在他胸前微微震颤,不再是为了压制蛊毒,而是回应着某种更深层的共振——血脉、命运、还是两人心跳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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