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灵山探穴(2/2)
周副官的耐心早在第五天就耗尽了。起初还跟着装模作样地看,后来干脆找棵大树乘凉,见范庆玄过来,就阴阳怪气地说:“范先生,这灵山怕不是被前几拨‘高人’挖空了?再找不到,我可只能如实回禀大帅了。”
范槐青急得嘴上起了一串燎泡,吃饭时直往范庆玄身边凑:“玄叔,要不咱们找个小墓应付一下?我瞧着山脚下那片土色不对,说不定有东西。”
范庆浩也沉不住气了,趁周副官不在,拽着范庆玄到一边:“实在不行,就用蒙汗药放倒他们,咱们跑吧。”
范庆玄却摇了摇头,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铜剑:“党玉琨要的是能换大炮的宝贝,小墓只会让他起疑心。再等等。”
第九天清晨,范庆玄没像往常一样翻身上马。他在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上坐下,掏出铜镜和牛角卦,又从布包里取出三枚铜钱。
他先将牛角卦合在掌心,闭目念了段祷词,再猛地往石板上一掷。卦象落地,阴面朝上,是“阴卦”。他又掷了两次,依旧是阴卦。范庆玄眉头微蹙,换了三枚铜钱撒在铜镜上,铜钱转了三圈,落定后是两正一反——“少阳”。
“有了!”范庆玄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往南走!”
小李飞跑着去叫周副官,周副官睡眼惺忪地从树底下爬起来,见范庆玄神色笃定,虽不情愿,还是挥了挥手:“走就走,要是再找不到,可别怪我不客气。”
往南走了约莫十五里,范庆玄突然勒住马。前方是片凹地,长满了酸枣丛,土色比别处深了几分。他翻身下马,让范庆浩拿出铜镜和铜剑。
铜镜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光柱,落在凹地中央。范庆玄接过铜剑,深吸一口气,猛地插进土里。剑身没入近尺,他再拔出来时,剑身上沾着些黑色颗粒,像被火烧过的草木灰。
“是碳灰!”范庆浩失声喊道。他在商号见过烧窑的炭渣,与这颗粒一般无二。
范庆玄点头,声音里也带着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秦墓常用木炭防潮,这下面定有东西!周副官,就这里啦,让人挖吧!”
周副官将信将疑,但见范庆玄胸有成竹,还是挥了挥手:“挖!要是再糊弄老子,直接崩了!”
十几个士兵抡起铁锨镐头往下刨,黄土被抛向四周,露出下面的生土。挖到一人深时,一个士兵“哎哟”一声,镐头像是撞到了硬物,震得他虎口发麻:“周副官!挖不动了!下面全是木炭!”
范庆玄扒开浮土,一层排列整齐的木炭露了出来,黑得发亮。“没错,”他拍了拍手,“这是夯土混木炭层,是大墓的迹象!就算不是大型陵墓,也定是重要遗址,好东西好宝贝少不了!”
周副官的眼睛亮了,立马派两个士兵快马回县城叫民夫。到了下午,几十个民夫扛着工具赶来,火把插在四周,把凹地照得如同白昼。
“往深了挖!”周副官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溅在民夫脸上。
民夫们甩开膀子猛挖,木炭层被清走后,露出下面的五花夯土——红、黄、黑、白、灰五色相间,像块被打翻的调色盘。“是真的!”一个挖了半辈子墓的老汉颤声喊道,“这是王侯才用的夯土!”
范庆浩和范槐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狂喜。范庆玄却盯着夯土层边缘的青膏泥,心里清楚,这墓的规模怕是远超预期。
挖到暮色四合时,一座“中”字形大墓的轮廓渐渐显露。东西两条墓道延伸出去,像只展翅的鸟,主墓室的青砖上雕刻着凤鸟纹,虽蒙着尘土,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美。
周副官见状,立马让一个士兵快马回府报信。“范先生,”他脸上的横肉都笑开了,“您可真是活神仙!等大帅来了,定有重赏!”
范庆玄没接话,只是望着那座庞大的古墓,心里盘算着脱身的法子。这墓太大,党玉琨见了定会发狂,到时候别说路条,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天色擦黑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火把组成的长龙蜿蜒而来,党玉琨骑着匹黑马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上百个卫兵,步枪上的刺刀在火光里闪着凶光。
“怎么样了?”他翻身下马,跛着腿往墓边跑,军靴踩在松软的黄土上,陷下去半寸。
“大帅您瞧!”周副官指着墓门,声音都在发颤,“范先生找到大墓了!这规模,怕是秦公陵!”
党玉琨盯着墓门上的凤鸟纹,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狂笑起来:“好!好!老子要发大财了!”他猛地转身,冲着手下吼道,“给老子挖!连夜挖!把墓门打开!挖出宝贝来,每人赏两块大洋!”
民夫们顿时疯了似的往前冲,铁锨镐头碰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范庆玄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范庆浩身上。“准备走,”他压低声音,“等他们打开墓门,乱起来就趁乱往东边跑,去客栈汇合。”
范庆浩点头,悄悄碰了碰范槐青和小李,三人手都摸向了腰间的短刀。火把的光芒在墓门上跳动,映着党玉琨那张贪婪的脸,范庆玄知道,一场硬仗,怕是躲不过去了。而这座深埋地下的秦陵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青铜器和玉器,还有能让他们绝处逢生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