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柳暗花明(2/2)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一位范氏老团练捧着两封书信进来,脸上带着风尘:“老团总,福建和京城的信!”
范增辉先拆开福建那封,是范增垄的字迹。信里说,他已妥善安葬了父亲范立赟,长子范福泰在泉州府衙当差,娶了当地乡绅之女,生了个儿子叫范庆岁,快六岁了;只是次子范福康性子野,都三十好几了,又偷偷跟着南洋来的洋人走了,说是要“闯荡世面”,气得他卧病半月。
“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范增辉摇着头,又拆京城的信,脸色却沉了下去——范增朴在信中说,范立岐于初春夜里在梦中离世,他和范增嫣已料理好后事,让皋兰这边放心。
信里还提,范福宁、范福静在京城的医馆已小有名气。范福静嫁了黄家后人,范福宁娶了名医之女,生了二子一女:长子范庆隆十一岁,对药材天生敏感,跟着范增朴坐诊,被称为“小神医”;次子范庆正九岁,女儿范庆洁七岁,都伶俐懂事,正在念书。
“立岐伯也去了……”范增学望着供桌,声音发颤,“立强伯在那边,也多个伴了。”
火盆里的纸钱渐渐成灰,被穿堂风卷着飘向窗外。范庆浩追着灰烬跑,被范增学拉了回来:“别闹,太爷爷看着呢。”
范增鑫望着院角抽芽的老槐树,笑道:“听说兰州书院秋后开课,我打算把庆浩送去念书。咱范家打了半辈子仗,也该出个读书人了。”
范增垠点头:“我也这么想,等外孙长大了,也让他去书院,将来考个功名。”
范增辉没说话,只是望着范立强的牌位,忽然想起那句“辈三出一玄光来”。或许,这“玄光”指的就是这些在太平年月里长大的孩子?他们不必再舞刀弄枪,能在学堂里念书,安稳度日。而“子雷回”,说不定是说这乱世终了,雷声带来的不是灾祸,而是新生?
百日纸烧完时,日头已过正午。范增学的媳妇端来热馒头,香气混着檀香,在屋里弥漫。“吃点吧,”她轻声道,“老人家肯定盼着咱们都好好的。”
范增辉拿起一个馒头,慢慢咬着。面香里,他仿佛听见了除夕夜的那声惊雷——或许,那不是结束,而是新生的序章。春风穿过院门,吹起新抽的柳丝,也吹起了范家人对日子的新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