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凤翔遇阻(2/2)
“我们是药商。”范庆玄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莫名的威严,他悄悄握住怀中的铜剑,指尖传来熟悉的烫意,“从兰州来,带了些当归枸杞,想在凤翔歇歇脚就走。”
刀疤脸被他眼神看得一愣,竟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他哼了一声,吐了口唾沫:“赶紧滚,别在这儿碍事!最近风声紧,再敢乱逛,别怪老子枪子不长眼!”
等士兵走远,范庆浩才发现后背全是汗。几人匆匆扒完碗里的臊子面,逃也似的回了阁楼。“去西安的路怕是被堵死了。”范庆浩压低声音,“樊钟秀的人既然要打西安,绝不会让人轻易过去。”
范庆复靠在墙上,眉头紧锁:“难道要绕路?可周边都是山路,兵匪更多。”
夜色渐深,阁楼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范庆玄却没合眼,他坐在窗边,望着院里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民夫,心里反复琢磨着九天圣母的谕示——“一切皆有缘法”,难道这凤翔的困局,竟是转机?
天还没亮,范庆玄就悄悄起身。院里出奇地冷清,那些民夫竟都不见了踪影。他拉住个扫地的伙计打听,才知道党玉琨的人半夜就来催人,说是要赶在天亮前去斗鸡台“开工”。“隔三差五都这样,”伙计打着哈欠,“挖不着宝贝就不让回来,这些人也是可怜。”
范庆玄走出客栈,晨露混着泥水,在街道上积成一个个水洼,散发出腥臭的气息。清晨的大街上空荡荡的,连狗都不见一条,只有城墙上的岗哨抱着枪打盹。他晃悠悠来到街角的公示牌前,上面贴满了泛黄的告示,大多是“征兵”“纳粮”的内容,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
在密密麻麻的告示中间,一张崭新的红纸格外显眼。范庆玄凑近一看,上面写着“党大帅令”四个大字,内容竟是招募“风水高人”——党玉琨为了更快挖到古墓,打算找些能看风水、辨墓穴的能人,还特意注明“若有高人指点,必有重赏,且可满足其一要求”。
范庆玄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九天圣母这三个月所传授的法门中正好就有一门堪舆之术,他正愁还没处施展。若能借此机会毛遂自荐,不说金银赏赐,单是“满足其一要求”这一条,若能换成打通去西安的路,岂不是绝处逢生?
他小心翼翼地撕下告示,折叠好藏在怀里,转身往客栈走。刚进院子,就看见范庆浩几人围坐在木桌旁,伙计正端上粗粮饼和热粥。“庆玄去哪了?”范庆浩招呼他坐下,“正说等你回来合计合计,总不能在这儿耗着。”
范庆玄没说话,先喝了口热粥暖暖身子,才从怀里掏出那张告示。“你们看这个。”
范庆复凑过来,一字一句地读着,越读眉头皱得越紧:“你想……帮党玉琨盗墓?”他在牢里见过被党玉琨抓去挖墓的囚犯,回来的没几个,都说里面的机关能把人活活吓死。
“不是帮他盗墓,是借他的路。”范庆玄放下粥碗,眼神坚定,“告示上说能满足一个要求,若我们帮他找到大墓,就提‘打通去西安的路’,他为了宝贝,未必不会答应。”
范庆浩沉默半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这法子倒是冒险,但……呆在这里确实没有别的出路。”他看向范庆玄,“你有把握?”
“九天圣母传授的堪舆之术,我不敢说精通,但辨个墓穴方位还是有把握的。”范庆玄摸了摸怀中的铜剑,“而且党玉琨急需宝贝扩充军费,我们送上门的‘高人’,他没理由拒绝。”
范槐青兴奋地攥紧拳头:“我跟爹去过山西,见过那些看风水的先生,玄叔光你上马的那架势,肯定比他们厉害!”小李和老马也点头,他们一路就听范槐青叨叨过范庆玄的“神异”,心里早把他当成了半个神仙。
范庆复还是有些犹豫:“可党玉琨是个军阀,说翻脸就翻脸……”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范庆浩拍板道,“庆玄你带着铜剑和铜镜,这两样东西能帮你看风水;我跟槐青扮成你的随从,庆复和老马、小李留在客栈照看马车和东西,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几人匆匆吃完饭,范庆玄换上件相对体面的长衫,范庆浩和范槐青则依旧穿着短褂,扮成跟班的模样。临走前,范庆复塞给范庆玄一小包蒙汗药:“实在不行就跑,别硬撑。”
三人走出客栈,阳光已经爬上山头,照在凤翔城的黄土墙上,泛着刺眼的光。范庆玄抬头望了望城墙顶端飘动的灰旗,深吸一口气——这场赌局,不仅关乎能否去山西,更关乎范家能否在乱世中找到一条生路。他不知道的是,斗鸡台那些深埋地下的古墓里,不仅藏着千年的宝贝,还藏着与范家血脉渊源相关的秘密,正等着他去揭开。
党玉琨的司令部设在前清的知府衙门里,门口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范庆玄走上前,对卫兵说:“烦请通报党大帅,兰州来的风水先生,特来献上寻墓之法。”
卫兵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撇了撇,显然没把这个年轻的“风水先生”放在眼里。但看在范庆浩悄悄塞过来的两块银元份上,还是不耐烦地往里喊了声:“有人自称风水先生要见大帅!”
很快,一个穿着绸衫的胖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三角眼扫过范庆玄:“你就是风水先生?有啥本事?要是敢骗大帅,打断你的腿!”
范庆玄微微一笑,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铜镜,对着太阳晃了晃,镜面反射的光在墙上投出个奇怪的图案——再看那胖子的眼睛顿时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