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书卷一梦结束（1/2）

几天后，众人联手布下的局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刑部大堂，三司会审，气氛肃杀。

楚归鸿面容冷峻，言辞激烈，寸步不让，将一切罪责与嫌疑死死扣在南珩身上，扮演着一个被旧恨蒙蔽、誓要将南珩打入死牢的复仇者形象。他的表演逼真，连知晓内情的夏黎几人在旁观看，也不得不感叹——不像是演的。

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或者说，幕后之人高长隐乐于见到南珩身陷囹圄。最终，南珩被暂时收押至刑部大牢。

夜色深沉，天牢内灯火昏暗，潮湿的空气带着腐朽的气息。南珩独自坐在牢房草席上，闭目养神，仿佛等待着一场早已预定的会面。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牢门外的火光映照出高长隐那张儒雅却深藏锋芒的脸，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阴冷的死士。

“舅父，你来了。”南珩睁开眼，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高长隐挥退左右，隔着牢门，目光复杂地看着南珩：“依照殿下的谋略，应该早能料到了吧？”

“舅父乃一代枭雄，运筹帷幄。”南珩缓缓起身，走到牢门边，“如今我已经是阶下囚，冒险来见我的，只能是舅父了。”

“若不是多年来，你对圣上和楚归鸿都心存侥幸，又何至于被逼到如此境地？”高长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殿下，后悔吗？”

南珩轻轻叹了一口气，反问道：“舅父，是你勾结鹤垣人，害得两万同胞白白战死，害边关百姓生灵涂炭，你后悔吗？”

高长隐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波动，随即示意手下打开牢门。锁链“哗啦”作响，牢门洞开。他缓步走入，与南珩仅一步之遥。

“殿下不愧是人中之龙，那想必也已经知道了答案。”高长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老夫无悔！从娘娘生下你开始，高家便注定走上一条腥风血雨之路！一将功成万骨枯，殿下的双手注定要沾染鲜血！区区两万人……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在舅父眼里，只要能扶我登上帝位，只要能将权柄握在高家手中，死再多人，也在所不惜？”南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心。

“从小我便教导你，只有不被私情羁绊，才能登上权利之巅。”高长隐语气渐厉，“但你当时性格懦弱，唯恐圣上对你不满，总是小心翼翼，就连楚归鸿都能对你吆五喝六！更不怪你的亲生父亲都能对你做出如此残忍的举动！”

南珩再次深深叹息，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舅父，皇后之死，跟你有关吗？”

高长隐眼神一暗，终是承认：“……我不杀她，高家便永无出头之日。”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一切，我和高家会遭受什么。”南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那是因为你当时怯懦无能，才会招致圣上的质疑！”高长隐逼近一步，语气变得狂热，“殿下，眼下只有我能帮你了~与其仰人鼻息等待施舍，不如仰赖自己，亲手打出自己的江山！殿下！”

“你是要我起事？”南珩眸光一闪。

“我费尽心思把你逼入绝境，正是要你痛下决心夺取帝位！”高长隐压低声音，带着蛊惑，“殿下不必担心，玄甲军中有我的人，今日又能带着死侍进入京兆府大牢，是因千羽军中也有我的人！不止如此，我还有三千私兵秘密驻扎城外，只待殿下指令一发，便可里应外合，一举包围皇宫，囚禁圣上与十八殿下！”

南珩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舅父，缓缓摇头，语气冰冷：“舅父这是把我和母妃，当做你的棋子了。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高家，难道不怕高家因此背上千古骂名吗！”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高长隐低吼，“殿下不要再犹豫了，这是老夫能够给你的最后机会！现在你已经身陷囹圄，除了起兵造反，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咻咻咻——！”

无数箭矢破空之声从暗处响起，精准而狠戾！高长隐带来的死士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纷纷中箭倒地，瞬间被清剿一空！

火光骤然亮起，将整个天牢照得如同白昼。皇帝在一众玄甲军精锐的护卫下，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目光如刀，直刺高长隐。

“原来大靖的伥鬼，竟是你高长隐~”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好一个大靖名相，谋害皇后，通敌叛国，还意图起兵谋反！朕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窝囊啊~”

高长隐身体猛地一颤，看着从容走出牢房的南珩，又看了看盛怒的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惨然与了悟：“……看来这是殿下与陛下，共同设的局！殿下当真不念及一丝旧情，非要致老夫于死地~”

南珩闭上眼，复又睁开：“舅父，是时候放下执念……一切都结束了。”

高长隐怔怔地看着南珩，半晌，竟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欣慰：“孺子可教，殿下这份六亲不认的心性，着实让老夫感到欣慰！”

皇帝不再看他，厉声道：“来人，将罪人高长隐收监，容后处死！”

尘埃落定。

皇帝离开后，南珩走出天牢。等在外面的楚归鸿、南瑞、夏黎、宋一梦（宋小鱼）、宋一汀、张楚岚、李莲花、萧瑟、上官鹤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楚归鸿看着南珩，神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终于……结束了。”

南珩脸上也难掩疲惫，但眼神清澈了许多：“……是啊，那些因为舅父而枉死的人，也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