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幽冥毒雾（1/2）

青云宗，后山禁地，剑冢秘境外。

往日里，这里是青云宗戒备最森严的禁地之一，除宗门大比、或立下大功者，寻常弟子不得靠近。然而今日，气氛却与往昔截然不同。

笼罩整个山谷的庞大上古禁制已然完全激活，淡青色的光幕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巨大光罩，将剑冢秘境入口牢牢护住。光罩之上，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剑意与厚重如山的防御之力。光罩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神情肃穆、气息精悍的内门弟子与执法殿执事，更有数位金丹长老亲自坐镇巡视，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每一寸空间。天空中，不时有驾驭着各色法宝、气息强大的身影掠过，那是宗门长老、各峰首座、乃至久不出世的太上长老，在巡查四方，加固阵法，确保万无一失。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紧张、却又隐含期待的气息。所有弟子都知道，今日是剑冢秘境开启之日，亦是宗门清洗内奸、反击幽殿阴谋的关键一战。入选的弟子，即将进入那凶险与机遇并存的古老秘境，执行着宗门最机密的使命。而未入选的弟子，也心潮澎湃，默默为同门祈祷。

秘境入口处，并非实体门户，而是一片扭曲、波动的、散发着苍凉古老剑意的空间漩涡。漩涡直径约三丈，边缘有细碎的空间裂痕明灭不定，内部深邃幽暗，看不清景物，只有阵阵令人心悸的剑气呼啸声传出。

漩涡之前，青云真人、玄胤真人、静虚师太、铁刑长老、墨长老等宗门高层肃然而立。在他们身后，整齐站立着七道身影，正是此次进入秘境的核心小队：林凡、冷凝霜、石岳、厉锋、柳依依、墨轩，以及一位面容沉静、背负长剑、气息凌厉的金丹后期核心弟子——执法殿精英，萧寒。萧寒乃铁刑亲传，执法殿年轻一辈第一人，修为高深，剑法狠辣，行事果决，此次被铁刑亲自点名加入，作为林凡的副手，亦是制衡与监察。

七人皆已换上了特制的、可抵御部分剑意与阴煞之气侵蚀的青色劲装，腰悬代表宗门核心精英的身份令牌，气息沉凝，目光锐利。林凡位于队伍最前，腰悬“青云剑子”令牌，身着月白剑袍，虽面容平静，但那股隐隐流露出的、渊渟岳峙又锋芒内敛的气质，让身后六人皆感到一丝压力与信服。

冷凝霜站于林凡身侧，清冷的容颜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稳定在金丹初期，周身隐隐有冰寒剑意缭绕，显然伤势已无大碍，且修为有所精进。她目光扫过林凡侧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石岳面容沉稳，气息厚重如山，厉锋眼神孤傲锐利，柳依依神色温婉中带着坚定，墨轩则好奇地打量着秘境入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几枚阵盘。萧寒面无表情，但目光偶尔扫过林凡时，带着一丝审视与隐隐的……不服。

“时辰将至。” 青云真人抬头望天，日正中天，沉声道：“秘境开启，维持一炷香。尔等入内后，需谨记三点：其一，保全自身，探查敌情为先，切忌冒进。其二，以林凡为队长，萧寒为副，令出必行，不得有误。其三，若遇不可抗之危，立刻激发宗门赐予的‘万里归宗符’，退出秘境。宗门在外，会时刻监控秘境波动，若有大变，会不惜代价强行开启通道接应，但需至少十息时间准备。尔等，可明白？”

“弟子明白！” 七人齐声应道，声音铿锵。

青云真人目光落在林凡身上，深深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玄胤真人上前一步，将一枚非金非木、刻有复杂符文的古朴令牌交给林凡：“此为‘破禁符’，可短暂削弱秘境核心区域的部分上古禁制，关键时刻，或可一用。但切记，符箓力量有限，不可轻动。”

静虚师太则递给冷凝霜一枚冰蓝色的玉符：“此乃‘冰心玉魄符’，可护你神魂，抵御邪秽侵蚀，亦可作传讯之用，万里之内，瞬息可至。霜儿，万事小心。”

“谢师尊（师太）。”林凡与冷凝霜郑重接过。

铁刑长老拍了拍萧寒的肩膀，沉声道：“寒儿，此去凶险，务必护好同门，查明幽殿布置，若有变故，以林剑子之命为首。”

“弟子遵命！”萧寒肃然应道。

墨长老则走到墨轩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又检查了一遍他携带的各种阵盘、符箓，确认无误。

此时，秘境入口的空间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发出低沉的嗡鸣。漩涡中心，一点璀璨的银光骤然亮起，随即化作一道稳定的、可供人通行的光门。

“秘境已开，速入！”青云真人低喝。

“走！”林凡毫不犹豫，低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率先冲入光门。冷凝霜、石岳、厉锋、柳依依、墨轩、萧寒紧随其后，七道身影瞬间没入银光之中，消失不见。

光门闪烁，缓缓收缩，维持一炷香后，便会彻底闭合，直到一月之后，才会再次开启，将幸存者传送出来。

目送七人身影消失，青云真人等人并未离去，而是神情凝重地望向那缓缓旋转的秘境入口。一场决定宗门命运的战斗，已在秘境之内拉开序幕。

……

穿过光门的刹那，林凡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虚空乱流，耳边尽是刺耳的剑气呼啸与空间碎裂声。他早有准备，立刻运转太虚真元护体，同时将神识散开，警惕四周。

数息之后，脚下一实，已踏足实地。眼前景象骤然开阔，却与想象中的剑冢秘境截然不同。

灰暗的天空，铅云低垂，不见日月，只有道道惨白的光线从云层缝隙透下，映照出一片荒凉、死寂、遍布断剑残骸的无垠旷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窒息的腐朽铁锈味与淡淡的血腥气，更有无形无质，却凌厉刺骨的剑意残念纵横交错，形成一股股混乱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罡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沙与枯骨碎屑。目力所及，大地龟裂，沟壑纵横，散落着无数或大或小、或完整或碎裂的剑器，大多锈迹斑斑，灵性全无，但仍有少数残剑，闪烁着微弱的、不甘的灵光，散发着或凌厉、或厚重、或诡异、或悲怆的残缺剑意。远处，隐约可见倒塌的石碑、残破的祭坛、扭曲的枯木，更添几分苍凉与诡异。

“这里便是……剑冢外围，‘葬剑荒原’？” 石岳沉声道，声音带着凝重。他修炼厚土峰功法，对大地气息感应敏锐，能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的“死寂”与“不甘”。

“不错。剑冢秘境分为三层，外层葬剑荒原，中层剑魂谷，核心区域万剑归宗台。我等传送地点，应是随机落在葬剑荒原某处。需尽快与其他人汇合。” 林凡点头，目光扫过四周，太虚神识如潮水般蔓延开去，瞬间覆盖了方圆数十里。他眉头微蹙，此地空间异常稳固，且充斥混乱剑意与残念，对神识压制极强，以他如今堪比元婴初期的神识强度，竟也只能探查方圆五十里，且颇为模糊。更麻烦的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层极淡的、与剑煞死气混杂的、若有若无的阴寒邪气，与幽殿功法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隐蔽、驳杂。

“空气中……有毒。” 冷凝霜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她抬起玉手，指尖凝聚出一朵冰晶，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淡淡的灰黑色，随即“嗤”的一声，冒出丝丝黑烟，消散于无形。“是混合了阴煞、死气、怨念以及某种无形毒素的幽冥蚀骨雾，可腐蚀肉身，侵蚀神魂，迟缓真元运转。毒性虽不烈，但若长时间吸入，积累起来，足以让金丹修士修为大损，甚至神智混乱。”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连忙屏息凝神，运转真元护体。柳依依从腰间药囊中取出数枚清香扑鼻的碧绿丹药，分发给众人：“这是‘清心辟毒丹’，可暂时抵御此毒雾侵蚀，但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时辰。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相对安全的区域，或者……找到毒雾源头，将其清除或避开。”

墨轩则取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快速拨弄着，眉头紧锁：“此地天然磁场混乱，又有无数残存剑意干扰，寻常定位法器近乎失效。不过……我感应到东南方向，约百里外，有微弱的、有规律的灵力波动，似乎是……人为布置的阵法节点？”

“阵法节点？”林凡眼神一凝，“可能是幽殿的据点，也可能是秘境本身的古老禁制。无论如何，先去查探。小心行事，收敛气息，尽量避开剑意风暴与空间裂缝。”

众人点头，各自服下清心辟毒丹，在林凡的带领下，向着东南方向潜行。他们不敢御空飞行，此地空中剑意罡风更为狂暴，且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只能在地面小心前进，借助残剑、怪石、沟壑等掩藏身形。

葬剑荒原比想象中更大，地形也更加复杂。除了无尽的断剑残骸，还有随处可见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其中喷涌出浓郁的阴煞之气与炽热的地火，形成一道道天然的死亡屏障。更危险的是那些游荡的、由残存剑意与死气、怨念结合形成的“剑煞残灵”，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如同一团灰色的雾气，或是一只扭曲的怪物，一旦靠近，便会发起无差别攻击，虽威力不如生前，但数量众多，且攻击中带有侵蚀神魂的特性，颇为麻烦。

林凡一马当先，手持一柄备用的上品飞剑“秋水”（取自“秋水共长天一色”，乃宗门赐予，剑身如水，锋锐灵动），剑光过处，灰飞烟灭。他并未动用混沌道剑，此剑乃最大底牌，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暴露。饶是如此，他金丹大圆满的修为，配合日益精深的太虚剑意，对付这些剑煞残灵，也是游刃有余。剑光挥洒，蕴含着一丝“化生”与“归元”的意韵，往往能将残灵中的残存剑意与死气分开，前者吸收炼化，滋养自身剑道，后者则以太虚真元化去，效率极高。

冷凝霜紧随其后，冰魄剑出鞘，寒气凛冽，所过之处，剑煞残灵纷纷被冻结、碎裂。她伤势未愈，但剑法更加凝练，寒意中带着一丝决绝。石岳与厉锋一左一右，护住两侧。石岳拳掌厚重，土黄色真元凝成山岳虚影，将扑来的残灵震散；厉锋剑法凌厉迅疾，专攻一点，剑光过处，残灵溃灭。柳依依与墨轩居中策应。柳依依不时弹出各种药粉、灵符，或驱散毒雾，或迟缓残灵，或为众人加持状态。墨轩则不断抛出阵旗、阵盘，在众人行进路线上布下简易的预警、隐匿、防御阵法，并时刻以罗盘探查周围灵力波动，指引方向。

萧寒殿后，剑不出鞘，但目光如电，神识时刻扫视后方与侧翼，确保队伍无后顾之忧。他虽对林凡担任队长略有不服，但执行命令却毫不含糊，显示出极高的纪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