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剑子之威（1/2）

天剑峰，剑心堂。

晨钟初歇，云海翻腾。往日略显清冷的天剑峰，今日却人流不息，各色遁光往来，打破了山间的宁静。自林凡被册封为“青云剑子”，加地位、享特权、掌监察、为下代掌教候选的消息传开，不过半日，整个青云宗已然轰动。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敬畏者有之，疑虑者有之，更多的则是观望与好奇。这位入门不过数载，便从外门弟子一路晋升内门、真传，更在屠罡叛逃后临危受命接掌天剑峰，屡立奇功，如今更是以金丹之身获封剑子、跻身宗门核心的年轻修士，究竟有何等能耐，担得起如此殊荣与重担？

此刻，剑心堂内，林凡高踞主位，神色平静，无喜无悲。他换上了一身宗门特制的、代表剑子身份的月白剑袍，袍袖与衣襟处以银线绣着简约的流云剑纹，腰间悬挂着“青云剑子”令牌与“天工令”，气息内敛，却自有一种渊渟岳峙、不怒自威的气度。下方，天剑峰一众长老、执事、核心弟子分立两侧，周元、苏茹、张澜、严嵩等人皆在，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与自豪。

“禀剑子，自宗主敕令颁布，至今晨为止，已有十七峰、八殿遣使送来贺礼，主峰、丹鼎、玉女、天工、执法等峰殿，皆由副峰主或长老亲至。另有厚土峰、地火殿，亦遣执事前来，态度恭谨。贺礼已登记造册，送入府库。”周元手持玉简，朗声禀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曾几何时，天剑峰门可罗雀，备受打压，何曾有过今日这般风光？

“嗯，礼数周全即可，回礼之事，由你与严长老斟酌办理，不必奢华，亦不可失礼。”林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我既为剑子，当以宗门大局为重。天剑峰之事，日后仍由周元师兄、严长老、苏师姐、张师兄四位共同主持，遇不决之事，可来寻我。眼下宗门正值多事之秋，幽殿余孽未清，内奸或有潜伏，各峰弟子需谨言慎行，勤加修炼，不得骄纵，更不得借我之名，行不法之事。违者，严惩不贷。”

“谨遵剑子之命！”众人齐声应诺，神色凛然。

“另外，”林凡略一沉吟，“传我剑子令，即日起，天剑峰内开设‘剑道精研堂’，由我亲自定期讲授剑道心得，凡我峰弟子，无论内外门，皆可听讲。此外，设‘贡献兑换’，凡对峰内、宗门有贡献者，可按贡献度兑换丹药、功法、剑诀，乃至入万剑冢外围参悟机会。此事，由苏师姐、张师兄负责细则拟定与执行。”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更是精神一振。剑子亲自传道！贡献兑换稀有资源！这对于天剑峰弟子而言，无异于天降甘霖，必将极大提振峰内士气，促进弟子成长。周元等人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钦佩。这位年轻的峰主、剑子，不仅实力超群，更懂得经营之道，恩威并施。

“剑子英明！”众人再次拜服。

就在此时，堂外值守弟子匆匆入内禀报：“启禀剑子，山门外，有数名厚土峰、地火殿弟子，与……与我峰巡山弟子发生争执，言语间……似对剑子册封之事，颇有微词，引来不少人围观。”

堂内气氛顿时一凝。厚土峰、地火殿？石破天与炎烈刚刚伏法，其所属峰殿便有人前来生事？是余孽不甘，蓄意挑衅，还是有人借题发挥，试探这位新晋剑子的反应与底线？

周元脸色一沉，就要请命前去处理。林凡却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我既为剑子，掌监察之权，此事，我亲自去处理。你们各司其职，不必随行。”

说完，他长身而起，一步踏出，身形已如轻烟般消失在堂中，下一刻，便出现在天剑峰山门之外。

山门前，此刻已围了数十名各峰弟子，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场中，七八名身着厚土峰、地火殿服饰的弟子，正与四五名天剑峰巡山弟子对峙。厚土峰弟子以一名身材高大、面容桀骜的金丹初期修士为首，地火殿则以一名面庞赤红、气息灼热的筑基后期修士为头。两人正言辞激烈，声音颇大。

“……哼，什么青云剑子，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入门才几年？也配与我等真传平起平坐，甚至凌驾其上？”那厚土峰金丹修士名为岳重，乃是石破天昔日跟班之一，此刻一脸不忿，“我看宗门是糊涂了！石师兄不过一时行差踏错，便被如此对待，反倒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窃居高位！”

“就是！我地火殿炎烈长老，为宗门炼丹炼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一时受人蒙蔽，便被削去殿主之位，禁足思过。而这林凡，擅闯他峰禁地，杀伤同门，反倒成了功臣，封了剑子，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地火殿那名筑基弟子火燎也附和道，语气尖酸。

“住口！岳重！火燎！你们竟敢在此污蔑剑子，诋毁宗门决议，该当何罪！”天剑峰一名筑基后期的巡山队长怒喝道，却被对方气势所慑，脸色涨红。

“污蔑？我等只是说出事实！怎么，天剑峰如今得了势，便不许旁人说话了？这便是青云剑子的气度？”岳重冷笑，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

“你……！”

“好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名身着月白剑袍、腰悬剑子令的年轻身影，已悄然出现在两拨人中间，负手而立，正是林凡。

“林……林凡！”岳重与火燎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但随即想到己方人多，且占着“理”，又挺直了腰板。岳重更是梗着脖子道：“林……剑子来得正好！我等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剑子！石破天师兄乃厚土峰真传，即便有错，也当由宗门依规处置，为何未经公审，便被执法殿擒拿，生死不知？我厚土峰石坚峰主，亦被无端审查，禁足峰内！这莫非是有人挟私报复，排除异己？”

火燎也叫道：“还有我地火殿炎烈长老，兢兢业业，为宗门炼制无数法宝丹药，只因与石师兄有些来往，便被定为同谋，削去职位，这岂非寒了为宗门效力之人的心？剑子你新晋高位，难道不应为同门主持公道，反而要助长这等不公之风吗？”

两人言辞犀利，句句扣着“不公”、“私心”，煽动性极强。周围围观弟子中，不少出身厚土峰、地火殿，或与两峰交好者，闻言也露出愤愤不平之色，低声议论。

林凡目光平静地扫过岳重与火燎，又扫过周围人群，最后落回两人身上，缓缓开口：“你们，是在质疑宗主决议？质疑执法殿铁刑长老执法不公？还是在质疑……本剑子，不配此位？”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说到最后一句时，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锋锐如剑的“势”，缓缓弥漫开来。并非威压，却让岳重与火燎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也瞬间低了下去。

“石破天勾结幽殿，炼制邪器‘九幽黄泉幡’，意图颠覆宗门，证据确凿，留影石为证，其本人亦已供认不讳。此乃十恶不赦之罪，按宗门铁律，当处极刑，形神俱灭。执法殿擒拿，乃依律行事。石坚峰主教子无方，御下不严，致使其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接受审查，理所应当。何来‘不公’？何来‘私心报复’？”林凡语气转冷，目光如剑，直刺岳重。

岳重脸色一白，嘴唇哆嗦，想要反驳，却在那目光逼视下，竟说不出话。林凡所言，皆是事实，且人证物证俱全，早已在高层传开，只是尚未完全公开。他此刻强辩，已是无理取闹。

“至于地火殿炎烈，”林凡目光转向火燎，“身为执事长老，不思报效宗门，反与石破天勾结，为其搜集邪器材料，截杀同门，罪证确凿，已供认不讳。削其职，禁其足，已是念其昔日微功，从轻发落。你等不为宗门清除害群之马而庆幸，反为其叫屈，是何道理？莫非，你等地火殿弟子，皆以勾结邪魔、残害同门为荣？”

“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火燎被噎得满面通红，又急又怒。

“血口喷人？”林凡冷笑一声，忽然抬手，凌空一抓！

“嗡！”

火燎怀中，一枚赤红色的传讯玉符竟不受控制地自动飞出，落入林凡掌中。林凡看也不看，指尖一缕混沌真元注入。

“哗——”

玉符之上，投射出一段清晰的影像与对话。正是火燎与另一名地火殿弟子密谋，如何散布谣言，挑动对林凡和宗门处置不满，并计划在今日天剑峰山门挑衅生事，试探林凡反应的场景！影像中，火燎那怨毒、不甘的面容，与此刻一般无二。

“这……这是伪造的！你陷害我！”火燎骇然失色，尖声叫道。这枚传讯玉符是他与心腹联络之用，设有禁制，竟被林凡如此轻易破开取出，还当众播放！

“伪造？”林凡随手将玉符扔给身后跟来的周元，“执法殿自有手段鉴定真伪。你煽动同门，质疑宗门，污蔑剑子，其心可诛。周元，将他拿下，封禁修为，交由执法殿，按宗门律法处置。若其同伙尚有隐藏，一并发掘，严惩不贷！”

“是！”周元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闻言毫不迟疑，身形一闪，已至火燎面前。火燎不过筑基后期，如何是金丹中期的周元对手？加之被林凡气势所慑，心神已乱，一个照面便被制住，封了修为，如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这一幕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看得众人心惊胆战。这位新晋剑子，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手段更是果决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林凡目光再次转向面如土色的岳重：“岳重，你身为厚土峰真传，不思静思己过，反省石破天前车之鉴，反在此妖言惑众，质疑宗门，其行可鄙。念你初犯，且非主谋，本剑子给你一次机会。自封修为，于天剑峰‘思剑崖’面壁三月，静思己过。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绝不容情！你可服气？”

岳重浑身一颤，触及林凡那毫无波澜、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心中那点侥幸与不甘瞬间冰消瓦解。他知道，今日若再敢强辩，下场绝不会比火燎好多少。面壁三月，虽丢脸，但已是轻罚。他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弟子……弟子知错！愿领责罚！谢剑子开恩！”

说完，他自行封了修为，在两名天剑峰弟子的“陪同”下，垂头丧气地走向思剑崖方向。

一场风波，顷刻平息。场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围观弟子，看向那道月白身影的目光，已充满了敬畏。这位年轻剑子，不仅实力强横，更兼具智慧与手腕，恩威并施，处置果断，令人心折。

林凡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传遍山门：“青云剑子之位，乃宗门所赐，非林凡所愿。然既在其位，必谋其政。凡我青云弟子，当以宗门为重，以正道为心。勤修不辍，锄奸扶弱，方不负青云之名。若有疑惑，可依规上报，自有公断。但若有心怀叵测，妖言惑众，挑拨离间，甚至勾结外敌者……”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虽只一放即收，却让所有人神魂战栗，如坠冰窟：“无论出身何峰，身份何位，本剑子手中之剑，绝不轻饶！”

话音落下，再无一人敢出声。山风呼啸，却吹不散那萦绕心头的凛冽剑意与无形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