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归途杀机（1/2）

水潭冰冷，暗流湍急。林凡逆流而上，身形如游鱼，体内新生神魂之力如潮水般鼓荡，让他灵台清明，五感敏锐，对水流轨迹的把握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入微境界。金魂果的药力仍在持续滋养神魂，那丝锐利“金性”道韵与“玄水龙鳞”的“水性”道韵，在太虚之力的包容调和下，隐隐交融，让他的神识带上了一丝洞穿虚妄、明察秋毫的锐利，感知范围比受伤前扩大了近一倍，且更加凝练、清晰。

“归墟……覆海真君的线索指向归墟，那里凶险莫测，非我眼下可去。当务之急，是返回宗门，揭露石破天与幽殿勾结之秘，解决内患。”林凡心中念头清明，归途的方向、可能遇到的危险，在脑中清晰勾勒。他顺着来时的水道快速上浮，很快便回到了那处巨大溶洞，从暗河汇入地下湖的出口悄然浮出水面。

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悄然铺开，瞬间覆盖了整个溶洞。噬血妖藤仍在湖中潜伏，但似乎因之前的袭击未果而蛰伏，并未立刻攻击。瀑布轰鸣依旧，水流后的洞口隐约可见。林凡没有惊动妖藤，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鬼魅般掠出水面，足尖在几块突出的岩石上轻点，借力腾挪，几个起落便再次来到瀑布侧面。

这一次，他不再需要攀附湿滑的岩壁。他静立片刻，调整呼吸，体内太虚真元与新生神魂之力结合，缓缓流转。他凝视着轰鸣的水幕，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水流，看到了其后的洞口，更“看”到了水流冲击的轨迹、力量的薄弱之处。

“太虚无间，水行无迹。” 他心中默念，身形忽然变得虚幻，仿佛化作一道融入水汽的清风，一步踏出，竟直接撞入了狂暴的水幕之中！水幕重若千钧，但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那层由太虚真元与玄水意蕴共同构成的、薄如蝉翼的“势”场微微波动，巧妙地引导、分散了冲击力，使他如同游鱼分水，逆流而上，速度虽慢，却稳定异常，再无之前的狼狈。

数息之后，他已穿过瀑布，重新站在了那隐蔽的洞口前。洞内幽暗，水流潺潺。他没有停留，循着记忆，沿着倾斜向上的水道快速前行。这一次，他脚步轻灵，气息与周围水汽、岩壁几乎融为一体，神识在前方探路，避开了几处因之前爆炸而新近松动的岩层。

终于，前方出现了亮光，水声也变成了哗哗的流水声。他冲出水面，重新回到了那条宽阔的暗河河道。这里距离鬼哭涧腹地已有一段距离，但仍在山脉深处。

林凡没有立刻离开暗河，而是藏身在一块巨岩之后，将神识凝聚成一线，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查。片刻后，他眉头微皱。暗河两岸，残留着不少新鲜的法力波动和战斗痕迹，虽然很淡，且被人刻意处理过，但仍瞒不过他敏锐的神识。有剑气撕裂岩石的焦痕，有土行法术震塌河岸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但阴冷晦涩的幽殿死气残留。

“果然在搜索……而且不止一方势力。”林凡目光闪烁。从痕迹看，至少有金丹期修士在此交手过，时间不会超过两天。是青云宗的人发现了爆炸痕迹，下来查探？还是石破天、幽殿的人在搜寻自己的“尸体”和可能遗落的留影石？或者……两方遭遇，发生了冲突？

他不敢大意，取出“千幻面”戴上，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个最普通的筑基中期散修，悄无声息地沿着暗河边缘，向着下游潜行。下游水流渐急，地势渐低，应是通往山脉外围。

行出约莫十里，前方河道骤然变窄，两侧崖壁高耸，形成一道险峻的峡谷。水流在此变得湍急汹涌，声如雷鸣。林凡正要通过，忽然心中警兆骤生，脚步一顿，身形如狸猫般闪入一块凸出的巨石阴影下。

几乎在他藏好的瞬间，峡谷上方传来破空声，两道遁光一前一后，自上游方向疾驰而来，在峡谷上空稍稍放缓了速度。

林凡屏息凝神，神识不敢外放，只以目力望去。只见两道遁光落下，化作两人，站在峡谷一侧的悬崖上，正向下张望。当先一人，身着青云宗执法殿服饰，面容冷峻，背负长剑，正是执法殿金丹长老，厉锋的师叔，铁刑！其修为已至金丹后期，执法严酷，在宗门内素有威名。另一人，则是一名他不认识的执法殿执事，修为在金丹初期。

“铁长老，下方便是‘雷鸣峡’，暗河由此冲出山腹，水流最急。下方十里外，便是‘黑水河’主干。若那林凡当真未死，顺流而下，此处是必经之路。”那执事恭敬道。

铁刑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奔腾的河水，冷声道：“宗主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落魂谷、鬼哭涧接连出事，林凡身为天剑峰主，下落不明，事关重大。你带人沿黑水河两岸仔细搜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尤其是……可能与幽殿有关的痕迹！”

“是！”执事领命，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长老，厚土峰那边……石破天师兄似乎对搜寻林凡师弟之事，颇为上心，多次派人询问，甚至想派人参与搜寻，被厉锋师兄拦下了。您看……”

铁刑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石破天？他倒是积极。落魂谷之事尚未查清，鬼哭涧地动山摇，疑似金丹自爆，他就在附近闭关，岂能脱了干系？宗主已命玄胤师兄暗中调查厚土峰与地火殿，在未有结论前，搜寻林凡之事，由我执法殿全权负责，旁人不得插手！你等只需执行命令，其他闲事，少管！”

“属下明白！”执事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

铁刑又凝视了峡谷片刻，挥挥手：“去吧，仔细些。若有发现，立刻发信号，不得擅自行动。”

“遵命！”执事化作遁光，向下游掠去。

铁刑独自立于崖顶，望着滔滔河水，眉头紧锁，低声自语：“林凡……你若未死，当知轻重，速回宗门。你若已遭不测……”他眼中寒光一闪，“我执法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言罢，他也化作一道剑光，向上游方向飞去，显然是去别处巡查了。

崖下巨石后，林凡心中微震。铁刑的话，信息量极大。宗主已下令搜寻自己，且对石破天起了疑心，命师尊玄胤暗中调查厚土峰与地火殿！这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说明宗门高层并未被石破天蒙蔽，自己手中的证据，至关重要！

但铁刑那句“你若未死，当知轻重，速回宗门”，也暗示了此刻宗门内部暗流汹涌，他若贸然现身，恐有不可测之险。石破天既然敢勾结幽殿炼制九幽黄泉幡，其胆大包天可想而知，若知自己未死且手握证据，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截杀！甚至可能在宗门内发动雷霆手段，反咬一口！

“不能直接去见铁刑，更不能大张旗鼓回宗。”林凡瞬间做出判断。铁刑虽是执法长老，刚正不阿，但目标太大，且执法殿内未必没有石破天或幽殿的眼线。必须悄然返回，先将证据交到最可靠的人手中——师尊玄胤，或者……直接面见宗主！

他耐着性子，又潜伏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确认铁刑与那执事都已远离，这才悄然从巨石后走出。他不再顺流而下，黑水河两岸必有执法殿弟子搜寻，容易暴露。他改变方向，向着东北方，也就是青云宗山门的方向，但选择了最偏僻、最难行的路径——穿山越岭，从人迹罕至的险峰绝地绕行。

他将“千幻面”的效果催发到极致，模拟成一个炼气后期的采药散修，气息微弱，毫不起眼。专挑悬崖峭壁、毒瘴密林、妖兽巢穴边缘穿行。这些地方对寻常修士而言是险地，但对他如今恢复大半的实力和敏锐的神识而言，却是最好的掩护。

一路有惊无险。翻过三座险峰，穿越两处弥漫毒雾的沼泽，避开了一头四阶初期“碧眼蟾王”的领地，林凡已悄然接近了青云宗外围山脉。再往前百里，便是宗门设立的警戒大阵边缘。到了这里，反而要更加小心，因为巡逻弟子和警戒阵法增多。

他藏身于一株千年古树的树冠之中，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枯叶。目光透过枝叶缝隙，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青云群山。回家之路近在咫尺，却危机四伏。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隐晦的、带着探查意味的神识波动，如同水波般扫过这片区域。这波动极其细微，若非林凡神魂大涨，几乎难以察觉。而且，这神识的源头并非来自固定的巡逻岗哨，而是在移动，似乎在……搜索什么。

“是暗哨？还是……专门针对我的搜查？”林凡心中一凛。这神识探查的方式，不像是常规巡逻，更像是有目的的筛查。

他屏住呼吸，将“龟息术”运转到极致，心跳、血流近乎停滞，生机内敛，与古树融为一体。那神识来回扫了几遍，未发现异常，渐渐远去。

林凡没有立刻动身，又等了约半个时辰。果然，那神识又出现了两次，间隔时间不定，探查范围也略有不同，显然是在进行拉网式搜索。

“果然在堵我。”林凡眼神冰冷。能调动这种隐秘力量，在宗门大阵外围进行针对性搜索的，在青云宗内屈指可数。厚土峰，或者地火殿，嫌疑最大。甚至，可能两者勾结。

硬闯肯定不行，只会打草惊蛇。必须想办法悄无声息地穿过这道封锁线。

他目光扫视周围地形，脑中飞速计算。前方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带，视野极好，不利于隐匿。左侧是“黑风崖”，陡峭无比，常年刮着能削金断玉的“黑煞阴风”，金丹修士亦不敢轻涉。右侧则是“迷踪林”，林中天然阵法紊乱，容易迷失方向，且栖息着不少诡异妖植和毒虫。

“迷踪林……”林凡目光微闪。此地虽险，但天然阵法对他这精通阵法、且神识强大之人而言，反而是一层掩护。而且林中环境复杂，便于隐藏行迹。

他不再犹豫，身形如轻烟般从树冠飘落，落地无声，向着迷踪林方向潜去。在进入林子前，他取出几枚得自鬼哭涧、带有阴煞之气的矿石碎片，小心地布置在来路上，又洒下一些特制的、能干扰低阶神识探查的“乱神花粉”。虽然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至少能扰乱追踪者的判断。

一踏入迷踪林，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腐叶，散发出潮湿霉烂的气味。更奇特的是，林间弥漫着淡淡的、五颜六色的雾气，使得方向感变得模糊，连神识探出都受到一定干扰，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的迷宫。

林凡不敢大意，将神识收束在周身十丈范围内，仔细感知着空气中灵气的细微流动和阵法纹路的痕迹。他脚步轻快，在盘根错节的古木间穿梭，时而跃上树梢眺望，时而潜入地下暗河（迷踪林中有数条暗河穿过）潜行一段，不断变换路线，避免留下痕迹。

如此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已深入林子腹地。周围越发寂静，连虫鸣鸟叫都几乎绝迹，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和不知何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突然，林凡脚步一顿，身形瞬间隐入一丛巨大的、散发着荧光的蘑菇之后。他感觉到，前方百丈外，有两道隐晦的气息，一左一右，潜伏在两株需要数人合抱的“鬼面树”后。气息阴冷晦涩，与之前在鬼哭涧感应到的幽殿修士功法气息，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飘忽，更擅长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