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暗河之兽（1/2）

两点猩红的光点，在幽暗的溶洞深处缓缓移动，如同鬼火摇曳，带来一种原始的、冰冷的凶煞之气。那沙沙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潮湿的呼吸，腥臊的气味也愈发浓烈。

林凡屏住呼吸，身形完全没入冰冷的地下河水中，只留一双眼睛在水面上，目光锐利如鹰。太虚之力悄然流转，将自身气息与暗河的阴寒、溶洞的湿气完美融为一体，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水中的一块岩石，河底的一株水草。

借着溶洞上方裂缝透下的微弱天光，他渐渐看清了来者的轮廓。

那是一头通体覆盖着暗蓝色、湿滑坚硬鳞甲的四足巨兽，体长超过三丈，形似鳄鱼，但头颅更加狰狞，吻部更长，布满交错如匕首的利齿，头顶生着一对向后弯曲的、幽蓝色的骨角。其四肢粗壮，爪尖乌黑发亮，闪烁着金属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一双猩红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残忍而贪婪的光芒，以及从鼻孔中喷出的两道带着冰碴的白气。

“玄水鳄？不对，是变种……寒渊鳄？”林凡心中警惕顿生。水鳄是生活在深水或阴寒之地的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金丹初期修士，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擅长控水与寒冰之力。而眼前这头，气息更加阴冷晦涩，鳞甲上隐隐有幽蓝色纹路流转，显然是在这地底玄阴寒潭附近长期生活，吸纳了玄阴之气产生了异变，其实力恐怕已接近三阶顶峰，甚至触摸到了四阶（元婴）的边缘！

更重要的是，这头寒渊鳄似乎并非漫无目的的游荡。它那猩红的竖瞳，此刻正直勾勾地锁定着林凡藏身的水域，巨大的鼻孔微微翕动，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该死，是血腥味！”林凡心中一沉。他之前伤势极重，浑身浴血，虽然后来以真元和玄阴潭水简单清理过，但残留的微弱血气，对这等嗅觉灵敏的妖兽而言，依旧如同黑夜中的明灯。而且，他刚从玄阴寒潭中出来，身上带着一丝精纯的玄阴水气，这对寒渊鳄来说，恐怕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嘶——吼！”

寒渊鳄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两块坚冰摩擦般的嘶吼，猩红的眼瞳中凶光大盛。它不再迟疑，粗壮的四肢猛地一蹬地面，庞大的身躯却异常迅捷地窜出，如同一道暗蓝色的闪电，狠狠扑向林凡藏身的河段！巨口张开，一股混合着腥臭与刺骨寒流的吐息喷涌而出，瞬间将那片水域冻结出厚厚的冰层，更有一道道冰锥如同利箭般攒射而下！

“躲不过了！”林凡暗叹一声，知道无法继续隐匿。在冰锥及体的刹那，他身形猛地从水中暴起，带起一片水花，同时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嗤啦——！”

一道凝练的、带着一丝幽蓝寒意的混沌剑气破空而出，并非斩向寒渊鳄，而是斩在身前的冰层上！剑气过处，坚硬的玄冰被轻易切开，林凡借着这股反冲之力，身形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冰锥。仍有几道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

“好强的寒力！”林凡心中一凛。这寒渊鳄的寒冰吐息，比寻常水鳄强悍了数倍，更蕴含着一丝玄阴之气的特性，能侵蚀真元，冻结神魂。

“吼！” 一击不中，寒渊鳄更加暴躁，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入水中，暗河翻腾。它那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携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同时，大口一张，一道更加凝练、颜色深蓝的寒冰吐息如同匹练般射出，所过之处，河水瞬间冻结，空气都发出“咔咔”的冻结声！

“不能硬接！” 林凡身法展开，太虚无间步催动到极致，身形在狭窄的溶洞空间中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避开巨尾的横扫。同时，他双手虚抱，体内那丝刚刚炼化的、融合了玄阴之气的太虚真元急速流转，在身前化作一个急速旋转的混沌气旋。

“太虚归元，化！”

深蓝寒流狠狠撞入混沌气旋之中！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诡异的、如同沸水浇在冰雪上的“滋滋”声。混沌气旋急速旋转，将那至阴至寒的吐息强行吸入、分解、转化！但寒渊鳄的吐息威力远超想象，气旋剧烈震荡，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蓝色坚冰，林凡脸色一白，闷哼一声，连退数步，体内气血翻腾。他虽然初步炼化了一丝玄阴之气，对寒冰之力有了一定抗性，但毕竟修为尚未完全恢复，硬接这接近四阶妖兽的全力吐息，依旧极为吃力。

“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林凡眼神一厉。这头寒渊鳄皮糙肉厚，寒冰神通犀利，在这阴寒的地下环境中更是如鱼得水，持久战对他极为不利。而且，此地动静一旦传出去，很可能引来其他麻烦。

寒渊鳄见吐息被挡，凶性更炽，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水中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风和冰寒，当头噬下！这一扑，势大力沉，封锁了林凡所有闪避空间！

“来得好！”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在巨口临身的刹那，他身形诡异地向下一沉，几乎是贴着寒渊鳄的下颚滑过，流云剑（虽自爆，但他储物袋中尚有备用飞剑，品级稍逊）瞬间出现在手中，剑身之上灰蒙蒙的混沌真元与一丝幽蓝寒意交织，对着其相对柔软的咽喉部位，疾刺而出！剑尖处，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灰色剑芒吞吐不定，蕴含着破灭与归元的真意！

“太虚破元！”

“噗嗤！”

剑芒精准地刺入寒渊鳄咽喉的鳞甲缝隙！然而，预想中一剑贯穿的情景并未出现。寒渊鳄的鳞甲坚硬得超乎想象，更有一层浓郁的幽蓝寒光自动护体！剑芒刺入不过寸许，便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仿佛刺入了万年玄冰之中！同时，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妖力顺着剑身反噬而来！

“吼——！” 寒渊鳄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头颅猛地一甩！林凡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鲜血迸溅，飞剑几乎脱手！整个人更是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溶洞岩壁之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好硬的皮！好强的妖力！” 林凡心中骇然。这畜生的防御力和力量，远超同阶妖兽！寻常金丹中期修士，恐怕都难以破防！

寒渊鳄显然被彻底激怒，猩红的眼瞳几乎要滴出血来。它不再喷吐寒息，而是四足踏水，庞大的身躯带起滔天巨浪，以蛮横无比的姿态，再次向林凡冲撞而来！这一次，它周身幽蓝光芒大盛，所过之处，河水冻结，空气凝固，仿佛化身为一辆裹挟着寒冰地狱的战争巨兽！

避无可避！硬拼不过！林凡脑中急速思索。神识扫过四周，溶洞空间有限，暗河汹涌，寒渊鳄占尽地利。自己伤势未愈，真元不济，飞剑品级不够，难以破防……

“有了！” 电光石火之间，林凡目光扫过寒渊鳄那双猩红的、充满暴虐的竖瞳，又瞥了一眼溶洞上方那些倒悬的、尖锐的钟乳石。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冲撞而来的寒渊鳄，将所剩不多的太虚真元尽数灌注于双脚，猛地一蹬身后岩壁，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冲向寒渊鳄！速度之快，竟在身后拉出一串残影！

寒渊鳄显然没料到这个“小虫子”竟敢主动冲向自己，微微一愣，冲势稍缓。就在这刹那间，林凡已冲到其头颅下方，几乎能闻到那腥臭的口气！

“就是现在！” 林凡眼中厉色一闪，弃剑不用，双手闪电般结印，体内那枚混沌剑胚猛然一震，一股玄奥的波动荡漾开来。他并非要攻击，而是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双目，施展出得自剑冢秘境、初步领悟的一丝“剑意化形”的雏形——并非攻击实体，而是直刺神魂！

“太虚镇魂！”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一股无形无质、却凌厉无匹、蕴含着太虚破灭、归元、镇压意志的意念冲击，如同无形的利剑，狠狠刺入寒渊鳄那双猩红的竖瞳之中！

“嗷——！！！”

寒渊鳄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痛苦到极致的惨嚎！它那简单的灵智，如何能承受这等直指神魂的剑意冲击？剧痛让它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冲撞之势顿止，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剧烈翻滚、抽搐，猩红的眼瞳中充满了混乱与痛苦。

“就是现在！” 林凡强忍着神魂反噬的晕眩，咬牙提气，身形如猿猴般跃起，精准地踩在寒渊鳄因痛苦而抬起的头颅之上，借力再次高高一跃！目标直指溶洞顶部，一根最为粗大、尖锐、正对着下方暗河的钟乳石！

他人在半空，双手虚抱，残余的太虚真元疯狂涌出，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股柔劲，狠狠拍在那根数人合抱粗的钟乳石根部！

“咔嚓——轰隆！”

钟乳石根部本就因常年水汽侵蚀而脆弱，在林凡这倾力一击下，轰然断裂！巨大的钟乳石带着万钧之势，呼啸着向下方仍在痛苦翻滚的寒渊鳄头颅砸落！

寒渊鳄虽被神魂冲击所创，但妖兽本能仍在，察觉到致命危机，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拼命想要躲闪。然而，它身躯庞大，又在水中，动作终究慢了一些。

“噗——！”

沉闷到极点的撞击声响起！那根尖锐无比的钟乳石，如同天外陨星，精准无比地贯入了寒渊鳄相对脆弱的眼眶之中！深达数尺！暗蓝色的鲜血混合着脑浆，瞬间迸溅而出，染红了大片河水！

寒渊鳄的惨嚎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猩红的眼瞳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失去了神采，轰然倒在暗河之中，溅起漫天水花。

“呼……呼……” 林凡落在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单膝跪地，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方才那一记“太虚镇魂”，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些许的神魂之力，此刻识海针扎般剧痛。强行催动真元震断钟乳石，也牵动了内腑伤势。

但，终究是赢了。以弱胜强，凭借的不仅是实力，更是智慧、果决，以及对环境的利用。

他不敢怠慢，迅速服下几颗丹药，稳住伤势。然后目光落在寒渊鳄的尸体上。三阶顶峰，接近四阶的变异妖兽，浑身是宝。尤其是其妖丹，蕴含精纯的玄阴寒力，对他修炼水行神通、淬炼肉身大有裨益。还有那身坚硬的鳞甲、锋利的爪牙、蕴含寒毒的血肉，都是不错的炼器、炼丹材料。

他强提精神，取出备用飞剑，费力地破开寒渊鳄坚硬的头骨，取出一枚拳头大小、通体幽蓝、散发着惊人寒气的妖丹。妖丹入手冰凉，内部仿佛有液态的寒流在缓缓旋转，品质极高。他又迅速剥下几块相对完好的鳞甲，砍下最锋利的几根爪牙，收取了一些心头精血，便停了下来。妖兽尸体太大，无法全部带走，剩下的只能舍弃。

做完这一切，林凡感觉更加疲惫，伤势有加重的趋势。必须立刻找个安全地方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