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人心所向（1/2）

处置赵干的余波，在天剑峰内外缓缓扩散。雷霆手段之下，是迅速立起的规矩与悄然变化的人心。

外务堂、百草堂等要害部门首当其冲。在林凡的授意和严嵩等长老的主持下，一场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的彻底清查与整顿迅速展开。账目被重新核对，往年的积弊与漏洞被一一翻出，相关责任者或被处罚，或被调离。新的资源分配章程、任务派发与审核制度、弟子晋升考核标准等条例，经过与各堂长老的数次商议，最终由林凡亲自拍板，迅速颁布施行。

新的章程，明显更倾向于普通弟子和真正有贡献、有潜力之人。修炼资源的分配不再单纯看背景、看关系，而是与任务贡献、修为进境、技艺水平紧密挂钩。那些曾经被赵干之流把持、用以中饱私囊或拉拢私党的灰色渠道被彻底堵死。同时，林凡还从峰主权限内拨出一部分资源，设立了“剑道新锐”奖励和“克难任务”专项补贴，用以激励刻苦修行和勇于承担艰难任务的弟子。

起初，峰内难免有些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曾与赵干有过牵连、或习惯于旧有“潜规则”之人，更是惴惴不安。但随着新规执行，赏罚分明，绝大多数埋头苦修、无依无靠的底层弟子，以及那些凭真本事做事的中立派执事、长老，很快便感受到了变化。资源分配变得清晰透明，晋升路径有了明确标准，只要你肯努力、有才能，便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听说了吗？炼丹房的陈师兄，因为改进了一种低阶丹药的炼制手法，成丹率提升了一成，被额外奖励了五十贡献点和一瓶‘养元丹’！”

“这算什么！护卫矿场的王师叔，带队击退了一波流窜的妖兽，保护了矿场安全，不仅全队获得了丰厚奖励，王师叔本人还被提名晋升为执事候选了！”

“新颁布的《天剑峰弟子月例与贡献点兑换细则》看了吗？以后咱们每月基础供给虽然没大增，但完成日常杂务、参与巡逻、完成指定任务，都能赚取贡献点，可以兑换功法、丹药、甚至请教长老答疑解惑的机会！比以前死等着那点定额强多了！”

“林峰主说了，以后各堂执事，有能者居之，三年一考评，不合格就换人！连严嵩长老都亲自督查呢！”

类似的议论，在弟子间、在各堂口悄然流传。疑虑和不安，逐渐被切实的好处和看得见的希望所取代。尤其是当几位平日里踏实肯干、却因不擅钻营而备受压制的弟子，在新规下获得晋升或重奖的消息传开后，一种积极向上、奋发图强的风气，开始在天剑峰弥漫开来。

人心，是这世间最复杂，也最“势利”的东西。当领导者能带来公正与希望时，人心便会自然归附。

严嵩的变化最为明显。这位原本对林凡这位“空降”峰主颇有微词、持观望态度的老资格长老，在亲身参与了赵干一案的后续处理，并主导了新规的推行后，对林凡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转变。

这一日，他将整理好的、关于赵干案涉及人员初步处理意见及资源追缴情况的玉简，亲自送到了林凡的静室。

“峰主，这是初步结果。”严嵩将玉简恭敬递上，姿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谦恭，“涉及弟子十七人，执事五人，皆已按门规及新章处置。追回被贪墨、挪用的中品灵石三千余块，各类丹药、材料折合贡献点约五千点，均已重新入库。只是……与那‘黑鸦’交易流出的资源，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隐秘渠道，暂时还未能查明，是老朽无能。”他脸上露出一丝惭愧。

林凡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内容详实，条理清晰，处置意见也基本公允，甚至略显严厉，显示了严嵩清理门户、整顿风气的决心。他点点头，语气缓和：“严长老辛苦了。赵干经营日久，根须盘结，能如此迅速理清至此，已属不易。至于更深的水，我们慢慢趟。眼下稳定局面、凝聚人心，更为要紧。”

“峰主所言极是。”严嵩深以为然，犹豫了一下，又道：“峰主，老朽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严长老但说无妨。”

“经此一事，峰主威信已立，人心渐附，此乃大善。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峰主此番整顿，触及不少旧日利益，赵干虽除，其背后阴影犹在。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天剑峰峰主之位空悬多年，宗内其他几峰，未必没有想法。如今峰主以雷霆之势上位，又行革新之举，恐已引各方注目。日后行事，还需更加……周全才是。”

这番话，已带有关切和提醒之意，显示严嵩正从“公事公办”的属下，逐渐向“利益与共”的支持者转变。

林凡看了严嵩一眼，这位老人眼中有着历经世事的担忧，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知道，严嵩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

“多谢严长老提醒。”林凡正色道，“林某年少，骤登高位，处事或有激进之处，日后还需严长老及诸位同门时时提点。至于外界风雨……”他走到窗边，望向云海翻腾的远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动摇的坚定，“我辈修士，持剑问道，当勇猛精进，亦当如履薄冰。内修德政，外御其侮，但求问心无愧，于我天剑峰有利，于青云宗有利。至于些许风波，不过是砥砺剑锋的磨石罢了。”

严嵩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看向林凡那尚显年轻、却已初具渊渟岳峙气度的背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与叹服。此子，不仅有手段，有心胸，更有大格局。或许，天剑峰乃至青云宗的未来，真能系于此子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