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痕深处的魅影(1/2)

接下来数日,苏念并未立刻展开对画中线索的追查。她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急切与恨火,依旧每日往返于破败旅馆与废弃画廊之间,送去食物、清水与伤药,冷眼观察着那把名为“江迟”的淬毒之刃。

他的伤势在廉价药膏的作用下缓慢愈合,脸色虽依旧苍白,但那种濒死的青灰已渐渐褪去。更多的时候,他蜷在角落,对着那叠仿佛无穷尽的草纸,疯狂地涂抹。

炭笔消耗得极快。苏念便一捆捆地买来,沉默地丢在他脚边。

画纸越堆越高。内容也从最初全然混沌的噩梦碎片,逐渐浮现出更多令人心悸的细节——

不再是模糊的金属反光,而是精密仪器上清晰的品牌logo蚀刻;

不再是扭曲的人体油画一角,而是整幅阴森诡异的画作,画风模仿某位已故大师,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匠气与死板;

最多的,依旧是水。墨蓝色的、漩涡状的、窒息般的水。但最近几张,漩涡中心开始出现模糊的、挣扎的人形阴影,肢体扭曲,仿佛正被无形巨力拖入深渊。

而反复出现的那只戴着白色手套、拈着奇特画笔的手,腕间多了一块款式古旧、表盘略有些眼熟的腕表。苏念的目光在那表盘细节上停留许久,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

江迟作画时愈发沉浸,时常浑身冷汗淋漓,结束后便虚脱般蜷缩许久,眼神空茫地望着某处,仿佛魂魄仍被困在那可怕的记忆碎片中不得挣脱。他对苏念的畏惧与依赖与日俱增,每次她到来,他都会下意识绷紧身体,如同等待审判,又在她离去时,目光不自觉追随她的背影,直到门扉彻底隔绝视线。

时机渐趋成熟。

这日清晨,苏念并未携带食物,而是将一叠崭新的画纸放在江迟面前。最上面一张,是她凭着记忆,默画出的父亲遗物中那枚染血徽记的核心图腾——与江迟腕间烙印惊人相似的那个扭曲符号。

“今天,”她声音平稳,不容置疑,“只画这个。想起任何与之相关的人、事、地点,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立刻画下来。”

江迟看到那符号的瞬间,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呼吸骤然急促,左手下意识地捂向腕间烙印所在,仿佛那图案本身便带着灼人的痛楚。他眼中掠过强烈的抗拒与恐惧。

“……会……头疼……”他声音发颤,近乎哀求地望向苏念。

“我知道。”苏念面无表情,“忍着。或者,你想永远困在这些破碎的噩梦里,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最后那句话像尖刺,狠狠扎入江迟心底。他身体一震,眼底恐惧挣扎许久,最终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取代。他猛地抓过炭笔,铺开画纸,死死盯着那枚符号,仿佛要将它烙进眼底深处。

炭笔尖狠狠划破纸面!

他画得极其痛苦,时而抱头呻吟,时而伏地干呕,汗水浸透衣衫。苏念 silent 立于一旁,冷眼旁观,如同最严酷的监工,唯有在他几乎虚脱时,才会递过一杯冰冷的清水。

从日升到日落,画纸撕了一张又一张,废弃的纸团滚落满地。

最终,在暮色彻底吞没画廊前,江迟发出一声近乎脱力的嘶鸣,右手猛地将炭笔摁断在纸面上!

他瘫软在地,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涣散,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连指尖都在无法控制地痉挛。

苏念走上前,拾起那最后一张画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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