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残响与锋芒（1/2）

破旧渔船的马达声在空旷的海面上显得格外孤独。晨雾稀薄了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拧得出水，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念靠在潮湿的船舷上，腿上伤口经过老刀粗暴却有效的处理，疼痛暂时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她手中紧握着那个小小的读取器，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眼底燃烧的、近乎偏执的火焰。

父亲的研究日志，周凛冷酷的指令，还有那段令人极度不适的触发协议 alpha音频……所有的碎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江迟不仅是受害者，更是周凛“涅盘”计划的关键实验体，一个被强行激发、又即将被摧毁的“武器”。

必须救他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阻止周凛那疯狂的计划。

但她现在势单力薄，身受重伤，唯一的盟友是父亲留下的、深藏不露的老刀。而对手，是盘踞在武装岛屿上的周凛及其党羽。

硬闯等于送死。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读取器上。那些加密文件……父亲会不会在里面留下了别的什么？比如，这座岛的弱点？或者，周凛的其他命门？

她强忍着眩晕和不适，再次尝试破解那些加密文件。这一次，她不再试图用常规密码，而是回忆着父亲生前的一些小习惯、他喜欢的诗句、甚至他书房里那些看似随意摆放的小物件的编号……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渔船引擎单调的轰鸣和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突然，读取器屏幕闪烁了一下，又一个文件被成功解密！

这不是日志或报告，而是一份极其简略的、手绘的岛屿地下通风管道系统草图！绘制日期就在父亲“出事”前不久！图纸边缘有一行极小、极其潦草的备注：应急排风口b-7，旧码头下方，锈蚀，可容一人，直通核心试验区外围。未录入主系统。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跳！父亲果然留下了后路！一个连周凛都可能不知道的隐秘通道！

“老刀！”她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看看这个！”

老刀接过读取器，眯眼看了看那张草图，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旧码头……确实有个废弃多年的排水口，早就被杂草和垃圾堵死了，没人注意。如果这图没错……”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这是唯一的机会！

“但你怎么进去？”老刀眉头紧锁，看着苏念苍白的脸和染血的绷带，“里面的情况肯定更严了。”

“我必须去。”苏念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她挣扎着站起身，忍着腿上的剧痛，“周凛经过这次，一定会加快‘处理’江迟，或者直接把他转移！我们没有时间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读取器上那个触发协议 alpha的音频文件上，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

“或许……我们不需要完全潜进去。”她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也许可以……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

白鸟岛，地下实验室核心区。

江迟被转移到了一个更加坚固、布满监控的透明隔离舱内。身上的凝胶已被清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冰冷的金属束缚带，将他死死固定在医疗床上。各种传感器贴片粘在他的太阳穴和胸口，监测着他每一项生理指标。

周凛站在隔离舱外，脸色阴沉地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江迟。唐笑笑已经被他派人“请”下去“冷静”了，之前的混乱让他损失了不少人手，更是差点让苏念带着关键证据跑掉！这让他极其恼火。

“他的脑波活动还是很异常？”周凛冷声问旁边的研究员。

“是的，周先生。”研究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语气紧张，“17号样本的潜意识层异常活跃，一直在重复某些记忆碎片，特别是……坠海前后的片段。‘清洗’程序似乎并未完全成功。”

“废物！”周凛低声骂了一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不耐和一丝隐忧。江迟的“共感”能力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但这份不受控的、与过往记忆纠缠的能力，也越来越成为隐患。尤其是苏念的出现，更像是一把钥匙，不断刺激着这具实验体本该被抹去的过去。

“加大镇静剂剂量。”周凛命令道，“准备好转移设备，今晚就把他送去海上平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那……‘涅盘’的最终阶段测试……”研究员迟疑道。

“到了海上平台再做！”周凛打断他，语气森冷，“在那之前，我需要他保持绝对安静。如果药物控制不了……”

他的目光投向控制台上一个标注着危险符号的接口：“……就启用‘最终保险措施’。”

所谓最终保险，就是那段触发协议 alpha音频的终极强化版本，足以在极短时间内彻底烧毁受试者的自主意识，将其变成只保留基础生理功能和条件反射的空白躯壳——一个彻底失败的“武器”，但至少不会泄露秘密。

研究员打了个寒颤，低头应道：“是。”

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执行命令的刹那——

呜——嗡——！！！

一阵极其古怪、忽高忽低、混合着刺耳高频和沉重低频的噪音，猛地通过实验室的备用广播系统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入人的脑髓，引发强烈的生理不适！

正是触发协议 alpha的片段！但似乎是经过剪辑和循环播放的！

“怎么回事？！”周凛猛地捂住刺痛的耳朵，惊怒交加地看向控制台，“谁启动的音频？！”

控制台前的技术人员手忙脚乱：“不知道！系统没有被入侵的痕迹！音频是从外部备用线路强行接入的！来源无法追踪！”

“立刻关掉它！”周凛怒吼！

但已经晚了！

隔离舱内，昏迷的江迟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束缚带被他绷得咯咯作响！他猛地睁开眼睛，灰绿色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里面没有焦距，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混乱！监测他脑波的屏幕瞬间变成一片疯狂闪烁的乱码，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啊——！！！！”江迟发出非人的惨嚎，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挣断金属束缚带！

“镇静剂！快！最大剂量！”研究员惊慌失措地喊道！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实验室其他地方，几个关押着其他处于“观察期”实验体的隔离舱内，也传来了类似的、被音频激发的痛苦嘶吼和疯狂撞击舱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