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离巢(1/2)
接下来的三天,地窖成了与世隔绝的茧房。
浓雾在小镇上空徘徊不去,将阳光过滤成一片惨淡的灰白。时间在昏沉的光线、草药的苦涩气味和两人 silent 的休养中缓慢流逝。
江迟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老刀送来的草药效果显着,加上他身体本身年轻顽强的恢复力,肩上的伤口开始结痂,高烧彻底退去,脸上那种濒死的青灰也褪去了些许。只是精神上的损耗似乎难以弥补,他清醒时也常常显得呆滞、恍惚,眼神空茫地望着某个虚无的点,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还滞留在那片冰冷黑暗的记忆深渊里。
苏念没有强迫他再去回忆。她履行着“握刀人”的职责,按时煎药,分配食物,检查伤口。她自己则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尽可能地恢复体力,并反复推演着地图上那两个红圈所代表的可能性与危险。
她拆解了那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用角落找到的一点机油仔细擦拭保养每一个部件,确保其锋利与可靠。她检查了地窖里所有可能用作武器或工具的东西——半截生锈的钢管,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甚至那盏煤油灯本身。
她反复记忆那张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估算着从雾屿镇前往两个地点可能需要的路线、时间和潜在的风险。她思考着老刀的意图,分析着“望海角”灯塔作为接头地点的利弊。
第四天的清晨,当第一缕真正穿透浓雾、带着些许暖意的阳光,艰难地挤进地窖高处的石缝时,江迟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眼底的茫然少了许多,虽然依旧疲惫,却恢复了些许清明的神采。他看着坐在对面、正在就着微弱天光最后一次审视地图的苏念,声音依旧沙哑,但不再破碎:
“……什么时候走?”
苏念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审视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
“今晚。”她收起地图,声音平静,“雾会在入夜后重新聚拢,是离开的好时机。”
江迟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疑问或恐惧。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和那场残酷的“交易”洗礼,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某种命运——他是一把刀,而握刀的人决定挥向何方。
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已经能够自己站稳。他走到角落,开始 silent 地收拾那卷属于他的画作——那些承载着痛苦与秘密的纸张,是过去唯一的证明,或许也是未来复仇的武器。
苏念也开始最后的准备。她将剩余的、易于携带的草药和压缩饼干用油纸包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破布包里。煤油灯被留在原地,地窖重归黑暗与寂静。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当天色终于完全暗下来,浓雾果然如苏念所料,再次从海面汹涌而来,迅速吞没了小镇。能见度降至最低,连几步之外的景物都只剩下模糊扭曲的影子。
“走。”苏念低声道,率先拉开了地窖的门。
冰冷的、饱含水汽的浓雾瞬间涌入。她没有立刻出去,观察了许久,确认外面只有风声和海浪声,才侧身而出。
江迟紧跟在她身后,抱着那卷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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