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灯塔微光与血色记忆（2/2）

苏念缝合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怎么？”

“那……那里……”江迟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片锈迹，脸色在昏黄光线下白得吓人，瞳孔因骤然袭来的恐惧而收缩，“像……像那个符号……烙印……还有……血……好多血……”

他的话语混乱不堪，眼神涣散，仿佛正透过那片普通的锈迹，看到了极其可怕的幻象。

苏念眸光一凛，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伤口疼痛引起的呓语。她猛地伸手，不是捂住他的嘴，而是用力掐住他完好的右肩，力道之大，瞬间将他的神智从幻象边缘强行拽回！

“看清楚！那只是锈！”她的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砸入他混乱的意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除了符号，还有什么？”

她的逼问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敲击着他记忆的壁垒。

江迟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无法从那片锈迹上移开，仿佛被魇住了，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实验室……白色的……冰冷的……很多玻璃罐……绿色的液体在冒泡……味道……很刺鼻……像……像化学药品和……和某种颜料混合……”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左手那只黑手套无意识地死死攥紧：“……疼……左手……被按在……某种仪器上……很烫……有光……红色的……他们在记录……说话……说‘样本活性超出预期’……‘需要更高浓度的抑制剂’……”

“他们？谁？”苏念紧紧抓住关键词，声音压得极低，却咄咄逼人，“长相？特征？有没有看到那枚袖扣？”

“看不清……脸很模糊……白大褂……口罩……”江迟痛苦地摇头，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但是……一个人……他抬手记录的时候……袖口……露出了……表……黑色的表带……银色的表盘……上面有……有红色的指针……”

他猛地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头好痛……像要裂开……水里……好多水……冷……”

记忆的碎片汹涌澎湃，却依旧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只有感官的刺激尖锐而清晰——冰冷的禁锢、化学试剂的恶臭、灼烧的痛楚、窒息的深海。

苏念 silent 地听着，快速记录着他每一个破碎的词语和描述。黑色的表带，银色的表盘，红色指针——这又是一个新的、具体的特征！还有“样本”、“抑制剂”这些词，不断佐证着她那个可怕的猜想。

她看着眼前几乎被痛苦记忆撕裂的少年，他脆弱得像下一秒就会破碎，可他那深埋的、关于罪恶核心的记忆，却又是一把无比锋利的钥匙。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绝不属于风声和海浪声的震动音，突然从灯塔高处某个角落隐隐传来！

是某种电子设备运行时发出的、低频率的蜂鸣！

苏念的动作瞬间静止，眼中刚刚因为获得线索而泛起的一丝波动顷刻消失，只剩下全然的警惕和冰冷。

这座被废弃多年的灯塔，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投向头顶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蜂鸣声似乎察觉到了下方的寂静，也悄然停止了。

塔内重新只剩下风声。

但一种比之前被追捕时更阴冷、更诡异的被窥视感，却如同潮水般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