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锈刃初芒（2/2）

可是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封，将他死死钉在原地！他只是苏念口中的“烂泥”、“废物”！

就在苏念被对方一记重踢逼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冷舱壁，闷哼一声的刹那——那蒙面壮汉的匕首已如毒蛇般再次递出，直刺她心口！

死亡的阴影骤然降临！

“不——！！！”

江迟瞳孔中倒映着那点致命的寒芒，以及苏念瞬间苍白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端恐惧和某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如同岩浆般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一直垂落在身侧、戴着破裂黑手套的左手，竟快如闪电般猛地抬起！不是格挡，而是五指成爪，以一种刁钻狠辣到极致、完全超出他自我认知的角度，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壮汉持刀的手腕！

力道之大，竟让那壮汉前刺的动作猛地一滞！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啦”声！

“什么？！”壮汉惊骇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

江迟灰绿色的眼瞳中，此刻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虚无的疯狂！他左手死死钳制住对方手腕，完好的右手则握着那根沾血的金属管，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朝着对方受伤的小腹侧方狠狠捅去！

这一次，不再是盲目的捅刺。角度，力道，都透着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杀戮的本能！

“噗——！”

更深、更沉闷的入肉声！

壮汉身体剧烈一震，眼睛猛地凸出，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鲜血从蒙面布巾下汹涌溢出。

苏念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眼中寒光一闪，匕首毫不犹豫地向上斜撩！

寒光划过！

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在壮汉的咽喉。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重重向前扑倒，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世界，骤然安静。

只剩下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狭窄的舱室里急速弥漫开来。

江迟还保持着那个右手前捅、左手擒拿的姿势，僵立在原地，呼呼地喘着粗气。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温热粘稠血液的双手，看着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看着那截几乎完全没入对方身体的、自己亲手刺入的金属管……

“哐当。”金属管从他瞬间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他猛地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上舱壁，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杀人了。

苏念缓缓站直身体，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也有些急促。她 silent 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抬眸，目光极其复杂地落在剧烈颤抖、几乎要呕吐出来的江迟身上。

那眼神里，有未散尽的杀意，有一丝极淡的惊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审视。

她走到舱门口，警惕地向外探查片刻，确认没有其他同伙后，迅速将舱门重新关上，用那壮汉的尸体和散落的杂物死死抵住。

然后，她转身，走到江迟面前。

她没有安慰，没有赞扬，只是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捏住他沾血的下巴，强迫他抬起惨白如纸、写满惊骇与自我厌恶的脸。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剜开他颤抖的皮囊，直视里面那个刚刚苏醒的、陌生的灵魂。

“看清楚了吗？”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敲打在江迟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这才是你本该有的样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记住这种感觉。”她松开手，任由他脱力地滑坐在地，俯视着他，一字一句，如同烙印，“从现在起，忘掉那些无用的眼泪和恐惧。”

“你是我淬炼的刀。”

“而刀，生来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