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祭前夜(1/2)
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药香。
杜守拙靠在石壁上,左手垂在身侧,黑纹已经爬到肩膀,皮肤裂开的地方还在渗血。他把铜锁拿出来,用那块绣梅花的布角慢慢擦着表面。动作很轻,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布角是清漪留下的。她以前总爱在衣角绣花,说看着舒服。现在这块布沾了血和泥,边角都磨破了,可纹路还能看清。
他盯着铜锁上的刻痕,呼吸渐渐稳了下来。
风忽然大了些,卷起几片枯叶飞进洞里,打在石阶上发出沙沙声。这声音让他想起那天晚上,火光映在墙上,木头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气。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刀,地上躺满了人。有个孩子在哭,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后来就没声了。
他闭了下眼。
再睁眼时,看见自己倒影在铜锁表面——脸是他的,可眼神像另一个人。那人提着刀,走向一个没死透的人。刀落下去的时候,血溅起来,落在他脸上。
他猛地松手,铜锁掉在腿上。
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铁锈味在嘴里散开。他抬手抹了一把嘴,低头看着掌心的血,手指一点点攥紧。
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踩在碎石上,每一步都像量过一样。他没抬头,但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那人走到洞口,停下。
“你用了禁术。”声音很冷。
杜守拙终于抬头。陈默尘站在那里,青布长衫,背微微驼着,手里没有刀,只有串佛珠。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眼睛特别亮。
“你都知道了。”他说。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陈默尘走进来,蹲下,伸手撩开他左臂的布条。黑纹像活的一样,在皮肉下扭曲蔓延。“这是‘裂肤唤劲’的反噬。你练到了第几重?”
“第一重。”
“骗我。”陈默尘收回手,“第二重才会伤及经脉,你现在运不了真气吧?连坐直都要靠墙撑着。”
杜守拙没说话。
“你学刀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刀不滥杀。”
“你还记得?”陈默尘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你现在做的,跟刘撼山有什么区别?你为了救人,先把自己变成恶鬼?”
“我不变成鬼,谁去救她?”杜守拙抬头,声音哑得厉害,“你让我等,等十年?等她死在山里?等他拿她的血练功?你说的道义救不了人!”
“所以你就用这种折寿的法子,拼一条命去换?”陈默尘往前走了一步,“你以为你死了,她就能活?你要是死在这半路上,她连最后一点指望都没了。”
杜守拙低下头。
“你娘死前把你托给我,不是让你拿着刀乱砍一通。你忘了她怎么教你的?天冷了,给你缝鞋垫,怕你脚冻着;下雨了,站在门口等你回来。她说,做人要守本分,别争那些不该争的东西。”
“可他们杀了她。”杜守拙抬起头,眼里有血丝,“他们把她吊在树上,让火烧到她脚下。她没喊一声疼,就那么看着我逃。你告诉我,这种事能忍?”
陈默尘不说话了。
风吹进来,把两人之间的灰烬吹散了些。杜守拙把铜锁重新握紧,指节发白。
“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他说,“我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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