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识破迷局(1/2)
车停稳后,杜守拙掀开帘子下车。地面是湿的,踩上去有轻微的黏感,像是盐井常年渗水留下的痕迹。他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扶杜清漪下来。她的手很稳,落地无声。
前方山壁塌陷处露出一道窄门,铁皮包边,锈迹斑斑。两个守卫站在两侧,手持短弩,目光扫过入场者。杜守拙低头,将半块铜锁递出。守卫接过,对照帖上刻痕,点头放行。
门内是一条斜向下的暗道,三丈长,两旁石壁粗糙。杜守拙走在前,脚步轻压地面,试探是否有机关。杜清漪跟在他身后半步,袖口微动,银针已在指间滑入准备位置。
暗道尽头是竖井,铁索垂下。杜守拙先攀,动作干脆,左臂绷带紧贴皮肤,旧伤未发作。他爬到顶,回身拉杜清漪上来。两人落在平台上,眼前豁然开阔。
黑市设在地下洞穴,顶部高悬油灯,光线昏黄。四周摆满摊位,货物杂乱却有序。有人卖兵器,有人卖药,还有人兜售密卷。买家三五成群,大多蒙面,气息收敛。
杜守拙不动声色扫视一圈。没有熟脸,但几处暗哨藏在柱后,目光游移。他知道不能久留一处。
他带着杜清漪走向展台区。这里陈列着拍卖预展品,每件标有编号与名称。兄妹二人分开走,保持距离,视线仍能交汇。
杜清漪停在角落摊位前。
摊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面黄无须,手指粗短,戴满铜戒。他说话时总用袖口遮嘴,声音闷哑。摊位铺着锦缎,香炉冒烟,气味刺鼻。
陈列品中有一株药材,插在玉盒里,标签写着“九节还魂草”。
杜清漪靠近,目光落在根部。她假装整理袖口,指甲轻轻刮过表皮。断面露出来,颜色灰绿,无金丝纹路。
她眼神变了。
她退后一步,低声对走来的杜守拙说:“这不是九节还魂草,是腐骨藤染的。”
杜守拙没回应,只看了她一眼。
她继续说:“服了会损心脉,三日内呕血。”
杜守拙目光转向摊主。那人正低头数钱,手指发抖。
人群开始聚集。有人听见了话,交头接耳。
杜清漪上前一步,声音平稳:“您这药,采自南岭毒瘴之地?不然怎会有腐气?”
摊主抬头,脸色一变:“姑娘懂药?”
“我随郎中学过十年。”
“那你说,它哪里不对?”
“真九节还魂草,断面有金丝缠绕,气味清苦带甘。你这个,皮色浮艳,刮之无浆,闻之反酸。若入方剂,害人不浅。”
摊主额头出汗,伸手要合玉盒。
杜清漪抬手按住盒盖,力道不大,但稳。
“别收。我说得不对,你尽可反驳。”
摊主嘴唇哆嗦,不敢再动。
周围人越围越多。有人点头,有人冷笑,也有人悄悄退开。
杜守拙站到摊前,右手垂在刀柄旁,不动,但气势已压过去。
他问:“你卖假药,不怕遭报应?”
摊主退半步,撞到桌角:“我……我只是供货的!”
“给谁供货?”
“我不能说……”
“大巴山那边的人?”杜守拙声音低下去,“每月初七,船运铁匣?”
摊主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他张嘴,又闭上,再开口时声音发颤:“他们要的是……能让人听话的东西……”
杜清漪立刻接话:“船上也有活人?”
摊主看她,眼神惊疑,像是不明白一个女子为何知道这些。
他没回答,迅速收起玉盒,抓起包袱就要走。
杜守拙没拦。
他知道逼太紧会出事。
但他记住了那句话——“能让人听话的东西”。
不是毒,不是药,是控制人的东西。
杜清漪退回他身边,袖中银针归位。
“他在怕什么。”她说。
“怕背后的人。”杜守拙说,“他说漏了嘴,现在只会更慌。”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等拍卖开始。”
“你不担心他通风报信?”
“他不敢。他要是跑了,就是坐实了造假。这里的规矩,比官府还狠。”
杜清漪点头。
她看向主台方向。那里空着,即将开场。
人群逐渐向中心移动。守卫换岗,新一批人进来,眼神更冷。
杜守拙察觉到一丝异样。
刚才那些暗哨,换了位置。原本在柱后的,现在移到了摊位之间。他们的手,都放在兵器附近。
他知道已经被盯上了。
但他不能动。
他和杜清漪站在展台边缘,像普通买家一样等待。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开。
杜清漪忽然轻声道:“那个药,不只是用来骗钱的。”
“什么意思?”
“如果是普通假药,不会特意用腐骨藤。这种藤本身有毒,但能掩盖另一种药的味道。”
“哪种?”
“让人失神、顺从的药。我见过类似配方,在大户人家奴仆生病时用,叫‘安神散’,其实是让人变得听话。”
杜守拙明白了。
刘撼山不只是抓人囚禁。他在批量制造顺民。
“所以铁匣里装的,是药粉?”
“可能是。”
“而活人,是用来试药?”
“或者,本身就是药的一部分。”
杜守拙不再说话。
他想起清漪被囚十年,每天绣花,少一针就饿一天。那种控制,不是一时的暴力,是长久的驯化。
现在,这种手段被扩大了。
不止一个人,是一批人。
他左手摸了下守字刺青,皮肤发烫。
杜清漪察觉他的动作,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想的是报仇。”她说。
“我现在想的是怎么阻止他们。”他答。
她没再问。
远处传来锣声。
当——
一声,全场安静。
主台亮起灯,一名穿黑袍的人走上前,手里拿着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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