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施救回春(1/2)

杜守拙的手指突然松了。

刀柄从他掌中滑落,砸在床板上发出闷响。他的手垂到身侧,指尖抽动了一下,再没力气抬起来。

杜清漪立刻察觉。她正坐在床沿,一手搭在他腕上测脉。那脉搏跳得极慢,像被什么压着,断断续续。她抬头看兄长的脸,脸色发青,嘴唇干裂出缝,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把湿布换下来,浸进水盆再拧干,重新敷上去。水已经温了,她又去倒了一碗热水混进去。她的动作很快,但手在抖。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外守着的药童吓了一跳。

“去请老郎中。”她说,“现在就来。”

药童点头要跑,她又补了一句:“带针、艾条、三七粉,还有牛黄散。快。”

药童转身冲向后院。杜清漪关上门,走回床前。她把杜守拙的手塞进被子里,发现他整条左臂都在发烫。包扎的布条边缘渗出血丝,颜色发黑。

她解开布条,伤口暴露出来。皮肉翻卷,中间一片紫黑,像是血流不动了。她不敢碰,只用干净棉布轻轻擦掉渗出的血。

不到一盏茶时间,门被推开。老郎中走进来,背着一个旧药箱。他没说话,直接走到床边,放下箱子打开。

他先翻开杜守拙的眼皮,看了眼瞳孔。又伸手搭脉,三根手指按在手腕上,不动。屋里很静,只有火炉上药罐咕嘟的声音。

过了片刻,他开口:“旧伤瘀阻经络,新创破血溢脉。血不行则气逆,气逆则心衰。再晚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杜清漪站在一旁,没应声。

老郎中从箱子里取出银针盒,打开。九根长短不一的针排成两列。他拿起最长的一根,在灯焰上过了一下,又用酒精棉擦过。

他刺入曲池穴。针尖没入半寸,杜守拙的手指猛地一弹。老郎中不动,继续下针。合谷、内关、膻中,每一针落下都极准,没有半分迟疑。

第九针扎进百会穴时,杜守拙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咳。他没睁眼,但胸口起伏变大了些。

老郎中收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打开另一个小瓶,倒出些褐色粉末,放进碗里,加温水调成糊状。他托起杜守拙的头,一点点灌进去。

药汁顺着嘴角流下一点,杜清漪拿布擦掉。她盯着兄长的脸,看他吞咽的动作有没有恢复。

半个时辰后,老郎中再次搭脉。这次脉象沉缓,虽弱但有节律。他点点头:“命保住了。”

杜清漪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扶住床沿才站稳。

“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老郎中收拾银针,“元气大损,脏腑未复。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

“还要做什么?”

“我开方,每日两剂汤药。前三天不能离人,防他半夜厥逆。若发热,立即施针。我会留下一名药童轮值。”

他说完,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提笔写药方。字迹工整,药名排列有序:当归、黄芪、川芎、红参、炙甘草……共十二味。

写完递给她。杜清漪接过,看了一眼,折好收进怀里。

老郎中合上药箱,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他,“您刚才用的是‘通络九针’?”

老郎中脚步一顿,没回头:“江湖早没了这门手艺,只是野路子。”

“可我见孙大夫用过相似的法子,但他只能扎五针。”

“孙大夫?”老郎中冷笑一声,“他只学了皮毛。真正的九针,是军中医官传下的活人术。”

他说完推门出去。风从门外吹进来,烛火晃了一下。

杜清漪坐回床边。她重新摸杜守拙的脉,确认还在跳。她把他的手放进自己袖口暖着,另一只手握住他右手。

他的手掌满是茧,虎口有旧刀痕。她记得小时候他总用这只手牵她过桥。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药童端着煎好的第一剂药来了。她接过碗,试了温度,放在床头小桌上。

她不想叫醒他。他知道她在这里就够了。

她低头看他脸。额角的疤还在,眉心皱着,哪怕昏迷也不放松。她用拇指轻轻抹平那道纹。

药童问:“要我守着吗?”

她摇头:“你去休息。这里有我。”

药童退下。她把油灯芯拨亮一点,屋内光线清楚了些。她看见床头柜上有半块铜锁,是他一直贴身带着的。她拿出来,和自己袖中的那一半并在一起。

没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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