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十年地狱(1/2)

杜清漪的手指突然收紧。

杜守拙没动。

他知道这力道不是求救,是怕醒过来。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药堂里有人低声问诊,碗碟轻碰,声音断续传来。

他坐在床边,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仍被妹妹攥着。

她的掌心出汗,冷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她没再说话,也没松手。

呼吸慢慢稳了,但肩膀还绷着,像随时要躲什么。

杜守拙低头看她。

眼睑微微颤,睫毛湿成一片。

她没睡,只是闭着眼,不敢动。

他知道她在忍。

忍那些压了十年的话,忍那些不敢想的事。

他也不催。

只坐着,不动。

直到日头偏西,屋内暗下来。

药童进来点灯,火苗跳了一下,映在墙上晃动。

那人放下油灯就走了,门轻轻合上。

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

杜清漪忽然吸了一口气。

很短,很快,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又放开。

“哥。”

“嗯。”

“我……做噩梦了。”

杜守拙转头看她。

她睁开眼,瞳孔黑得发沉,盯着屋顶,嘴微微张着,说不出下一句。

他伸手摸她额头。

不烫。

但皮肤紧绷,像拉满的弓弦。

“你说。”他说。

“我在听。”

她喉咙动了动。

然后慢慢坐起来,背靠墙。

动作很慢,像骨头散了又重新拼好。

杜守拙扶了她一把。

她没拒绝,任他托着肩,直到坐稳。

“那天……你背着我跑。”

她开口了,声音哑。

“火很大。我听见娘喊你名字,后来……就没声了。”

杜守拙的手停在半空。

“我醒来时,在一间黑屋子。没有窗,门是铁的。地上铺稻草,霉味很重。”

她说一句,停很久。

像要把每个字从肉里抠出来。

“我喊你。没人应。我就一直喊,直到嗓子破了。”

杜守拙慢慢收回手,放在腿上。

手指蜷起,指甲掐进掌心。

“第三天,门开了。他走进来。”

“刘撼山?”

她点头。

眼神空了。

“他站在我面前,说你死了。说全村人都烧没了,你是唯一剩下的东西。他还笑。”

杜守拙的牙咬紧了。

“我不信。我说你在等我。他就打了我一巴掌,把我按在地上,让我看着他的鞋尖滴血。”

她抬起手,指节弯曲,像还在抓什么。

“从那天起,他每天让我绣花。红线,白布,绣一只蝴蝶。他说绣好了就放我走。”

“我绣了十年。”

“每少一针,饿一天。”

她的声音低下去。

“有时候我不敢睡。一闭眼就听见铁链响。他总在夜里来,脚步很重,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就不动了。”

杜守拙的背脊僵直。

“有一次我逃。爬到后院墙根,差一点就够着了。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往砖上撞。之后三个月,我吃东西只能用勺子。”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右耳下方。

那里有一道疤,藏在发际线里,细长,发白。

“后来我不跑了。我学会低头,学会笑,学会在他面前跪着说话。可我还是想你。”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哭,就是往下掉,一滴接一滴,打在手背上。

“我偷偷绣另一只蝴蝶。用衣服拆下来的线,藏在床垫底下。那只蝴蝶有完整的翅膀。”

杜守拙的胸口闷得厉害。

“每年冬天,他会拿走我绣的东西,说要烧掉。春天又给我新的布。我以为……我真的出不去。”

“但我一直留着那半块铜锁。”

“贴身藏着。洗澡也不敢摘。”

杜守拙的手慢慢移到腰间。

摸到那半块残破的铜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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