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意志考验(1/2)

杜守拙的刀尖还指着刘撼山。

他的右手没有动。

可整条左臂已经不听使唤。血从布条缝隙里不断渗出,顺着指尖滴在刀脊上,又沿着刀刃滑落,在碎石地上积了一小滩。

他背靠着岩石。

不是为了休息,是为了撑住身体。他把大部分重量压在右腿上,左脚只是轻轻点地。右膝也在发抖,伤口开始麻木,像有虫子往骨头缝里钻。

他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时,视线边缘发黑。呼吸变得短促,胸口像被铁箍勒紧。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动了。哪怕一次闪避,一次格挡,都可能让整个身体垮下去。

刘撼山站在三步外。

没有进攻。也没有退。他看着杜守拙,眼神里有怀疑,也有试探。他知道对方伤得很重,但他不敢信。刚才那几刀太准了,像是能看穿他的动作。

杜守拙没看他。

他在听。听刘撼山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胸腔起伏的节奏,脚掌与地面摩擦的轻响。这些是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东西。他不能靠眼睛,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也不能靠手臂,左臂已经废了,右臂也快到极限。

他只能靠耳朵。

靠心跳。

靠还在跳的这口气。

他咬了一下舌尖。

痛感让他清醒了一瞬。嘴里有血腥味。他咽下去,喉咙干得发裂。他知道这种感觉——是脱力的前兆。人会在某一刻突然跪下,连怎么倒的都不知道。他不能那样倒。只要他还站着,刘撼山就不敢全力出手。

他必须站着。

哪怕只剩一根骨头撑着。

风卷起沙土,打在他脸上。血水混着汗流进眼角,刺得生疼。他眨了一下眼,泪水挤出来一点,冲开血迹。他看见刘撼山的脚动了一下。

不是进攻。

是调整站姿。

杜守拙的右手微微抬高半寸。刀尖依旧对准胸口。他知道这个动作很慢,但必须做。他要让对方知道,他还能出刀。哪怕只是一寸,也是威胁。

刘撼山的右手握着黑煞刀。

刀身未动。可杜守拙看到他肩头肌肉绷了一下。那是发力前的准备。他记住了这个节奏。虽然他已经没有余力反击,但他还是要记住。这是他活下来的方式——看,等,忍。

他想起陈默尘的话。

“刀是守护的底气。”

不是杀人的工具。不是复仇的手段。是让人站着的东西。他现在拿不住刀,也挥不动刀,但他还能举着它。这就够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那只手垂在身侧,五指张不开,只有小指抽动了一下。他曾经用这只手握住铜锁,在雪地里爬了三天。他也曾用这只手拔出断锋刀,砍断绑住姐姐的铁链。现在这只手废了,但他还有右手。

只要一只手还能举刀,他就没输。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

空气刮过喉咙,像吞了一把沙。他强迫自己把气送进肺底,再慢慢吐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痛,肋骨处的伤裂开了,每一次起伏都像在撕肉。但他必须控制呼吸。乱了节奏,心就乱。心一乱,人就倒。

刘撼山往前踏了一步。

杜守拙没有动。

他知道对方在试他。试他还能不能反应。试他是不是真的撑不住了。他不能动。一动就是破绽。他只能站在这里,像一块石头,像一根钉在地上的桩。

他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脚下。

双脚踩着的地,是实的。碎石硌着鞋底,能感觉到棱角。他告诉自己:只要脚不退,人就不倒。他不需要赢,也不需要进攻。他只需要比刘撼山多站一刻。

刘撼山停住了。

他又往后退了半步。

还是没动手。

杜守拙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站着。因为他还举着刀。因为他的眼睛没闭,他的头没低,他的姿态没变。就算浑身是血,就算摇摇欲坠,他还是那个不肯倒下的人。

这就是他现在的武器。

不是刀法,不是速度,不是技巧。是“不倒”本身。

他想起杜清漪的手。

三年前在柴房里,那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肉。她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在说:别丢下我。他当时答应了。他说我会回来。他花了十年,追了千里,杀了多少人,受了多少伤,都是为了这个承诺。

现在他站在这里。

不是为了报仇。

是为了让她知道——哥哥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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