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静侯时机(1/2)

杜守拙的手指从地面抬起,掌心留下一道浅灰的印子。他没看,只将五指缓缓收拢,像握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洞口外的风变了方向,这次是从南面绕过来的,带着一点干土味。他鼻翼微动,记下这气味。西南风一起,草堂那边的烟就会斜着往北飘。那是信号。他等的就是这个。

他站起身,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自己体内的伤。右臂的伤口每天换药,结了痂又裂开两次。现在弯到最大角度时,骨头缝里还会发出轻响。他不管,把刀从腰间抽出三寸,开始练第一式。

断锋刀法的第一式叫“守拙归真”。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守,是站在原地,一刀平推出去。快不重要,准才重要。他一寸寸推出刀刃,肌肉绷紧,呼吸压在腹部。刀尖抖了一下,他停下来,重新开始。

一遍,两遍,三遍。

第十遍的时候,刀刃划出的弧线终于不再晃动。他收刀入鞘,盘腿坐下,闭眼。

脑子里浮出那座草堂的样子。歪斜的门框,东墙缺了一角,屋顶铺的是旧茅草。刘撼山喜欢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右手搭在扶手,左手端茶。他右肩抬不起来,喝茶时总要歪头。这是破绽。

杜守拙用指尖在膝盖上画路线。从西边坡上潜入,避开前门哨岗。绕到后窗,那里有一根塌了一半的梁柱,可以借力跃上房顶。然后顺着排水管滑下,落点在屋檐内侧,离刘撼山背后七步远。

七步,一刀的距离。

他睁开眼,看向角落里的杜清漪。她还在睡,脸朝里,呼吸平稳。他没过去,也没说话。她手腕上的锁痕已经结痂,但颜色发暗,说明被铁链磨了很久。他记得小时候她绣花的样子,手指灵巧,现在却连握针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左手腕上的“守”字刺青已经褪色,边缘有些模糊。这是当年在村口祠堂烧毁那天刻下的。母亲死前说,守住本分,守住人伦,守住命。

他现在还守着。

外面传来一声鸟叫,短促两声。是山雀。这种鸟只在白天活动,靠近有人住的地方才会出现。他记住了时间——巳时初刻。

他起身走到洞壁边,从石缝里取出一块布包。打开,里面是三枚飞镖,一支小刀,还有一截细绳。他检查每一样东西,确认没有生锈,没有松动。飞镖的尖端磨过,闪着冷光。他把它们一一放回原位,重新包好,塞进石缝。

然后他蹲下,用手扒开洞口的一堆碎石。露出一条窄缝,刚好够眼睛贴上去。远处山坡上的烟还在,颜色比昨天淡了些。烧的是干柴,不是湿的。说明那边有人按时添火,作息规律。

他退回原位,盘腿坐下,开始调息。呼吸拉长,心跳放缓。肌肉放松,但脑子一直运转。他不能睡死,必须保持半醒状态。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手指搭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出。

天快黑的时候,他听见杜清漪咳嗽了一声。

他没动,只是耳朵转向那个方向。又一声,比刚才重。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她眉头皱着,嘴唇发干。他从水囊倒出一点水,用布沾湿,轻轻擦她嘴角。

她没醒,但呼吸深了些。

他回到原位,继续坐着。这一夜他没合眼。风向没变,还是从南来。草堂的烟直往上冒,没有偏斜。时机未到。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练刀。十遍之后,开始做俯身动作。伤处扯动,但他不停。做完二十次,停下喘气。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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