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复仇决心(1/2)

杜守拙的手还在流血。

那道口子不深,是刚才砸向地面时被碎石划开的。血从掌心渗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膝盖上,一滴,又一滴。他没有去擦。

阳光已经移到了他的小腿。暖意一点点爬上来,但他感觉不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杜清漪的脸。她还在睡,呼吸比刚才重了些,像是梦到了什么。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刘撼山走了。

至少暂时走了。

那个声音不会再立刻响起。可他知道,对方一定在等。等他崩溃,等他冲出去,等他犯错。

他不能犯错。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血已经凝了一部分,黏在皮肤上,发暗。他慢慢抬起左手,摸了摸腕上的刺青。“守”字硌着指尖,一笔一划都像刻进肉里的记号。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天村里起了火。不是灶台,不是柴房,是从祠堂开始烧的。火光冲天,照得整个村子通红。他被人从后院拖出来,藏在柴堆里。母亲没走。她跪在门口,抱着一个襁褓,对着冲进来的人磕头。她说孩子还小,求他们放过。

没人听。

刀落下去的时候,他闭上了眼。可他听见了。那种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他在雪地里爬了三天,靠着半块干饼活下来。再后来,陈默尘找到他,带回山中,教他用刀。

他学得很快。

不是因为天赋,是因为每挥一刀,他都能看见母亲倒下的样子。

他攥紧铜锁。金属棱角陷进掌心,压住还在渗血的伤口。疼,但他不怕疼。他知道疼是什么。疼是活着的证明。

他慢慢站起身。

腿有些发麻,膝盖像是锈住了。他扶着岩壁,一步步走到洞口。外面风大了些,吹得衣角翻动。远处的大巴山连成一片黑影,雾还没散,像一层灰布盖在山脊上。他知道刘撼山就在那里。也许在某个高处,也许在密道里,也许正看着这个山洞,等着他露头。

可这次不一样。

上次他只想杀人。

这次他要赢。

他转身走回角落,蹲下身,轻轻把布衣往杜清漪肩上拉了拉。她的手腕露在外面,铁链磨出的伤已经结痂,但边缘还是发黑。他伸手碰了碰那道痕,很轻,像怕弄疼她。

她没醒。

他收回手,坐到她身边,盘膝,闭眼。

呼吸慢慢沉下来。

他不再想火光,不再想母亲的哭声,不再想刘撼山的嘴脸。他只记得一件事——姐姐在他怀里说过的话。那时候她才七岁,他九岁。两人躲在谷仓后面,偷吃娘蒸的豆包。她咬了一口,忽然抬头看他,说:“哥,你要一直护着我。”

他说好。

后来他没做到。

十年。

她被锁在密室里十年。每天绣图,被喂药,被打,被羞辱。而他找了十年,追了十年,却始终晚一步。

他睁开眼。

目光落在铜锁上。

这东西是他娘留下的。半块,带着缺口。另一半在谁手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找到。不只是为了信物,是为了让她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不用再怕黑,不用再做噩梦。

他不能再冲动。

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冲出去送死。

他死了,谁来替她讨回公道?谁来毁掉那些记录她痛苦的图?谁来亲手打断刘撼山的右臂,让他再也使不出黑煞拳?

他必须活着。

而且必须清醒地活着。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到断锋刀的刀柄。冰冷,熟悉。他没有拔出来,只是握了一下,然后松开。

这一刀不会乱出。

也不会快出。

他会等。等伤养好,等消息确认,等时机到来。他会从最薄弱的地方切入,打掉守卫,切断退路,逼他现身。他不会再给他喊话的机会。

他会让他死在看不见明天太阳的地方。

他重新闭眼。

呼吸更稳了。

体内那股躁动的火还在,但不再乱撞。它被压住了,沉进了骨头里,成了力气,成了决心。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挥刀的莽夫。

也不是被仇恨牵着鼻子走的疯子。

他是杜守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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